第十九章

李曦在李澜心这不似在婉心那拘谨，随意了许多。

兄妹俩说了一会话，绿萝端上来一碟子坚果，回头的瞬间，李曦便看到了她脸上的伤，颧骨处的淤青还很明显，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怎么了这是？”李曦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大姐教训她院子里的秋霜，我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怎知大姐她不听我的劝。绿萝维护了我一句，无意中触犯了大姐，便遭了那于妈妈的打……算了，都过去好些天了，这丫头脸上的伤比之前也好多了。兄长，你就别问了！”李澜心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是她特意吩咐的绿萝，不要涂药膏，就等着留给李曦回来的时候看的。

“婉心也真是的……竟把个好好的丫头打成这样，晚些时候我说说她，你也知晓她的脾气不好，以后离她远点，别招惹她就行了！”李曦听了李澜心的话后，很是气愤，可转念一想，婉心脾气是不好，可不至于于妈妈也是非不分吧，可能这事情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李澜心给李曦敲着核桃，听到他的态度后脸上的笑容一滞，片刻间又恢复了。

“我知道的，只是那秋霜姑娘跟在大姐身边许久了，听说她的同乡得了急病，没钱医治，情急之下才打起了大姐首饰的主意，被夏雨姑娘发觉后，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打的那叫一个惨，人都疯了，嘴里还胡言乱语的。”李澜心缓缓道来。还不时的盯着李曦的脸色。

“这事我听说了，可不清楚具体的由头，听你这样一说，她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李曦气愤的说道。

“当时，我听说了这件事，也是看那丫头平时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对大姐也是忠心耿耿，要不是遇到了难处，估计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才前去相劝的。可能是我想的单纯了些……”李澜心叹了口气，露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

“二姑娘，快别说了，我可不想再被大姑娘打了。上次是您保住了我，难不保我有落单的时候，到时候你不在身边，我可怎么办？还有那秋霜姑娘，要不是您过去替她求情，估计就被大姑娘给当场打死了！”绿萝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曦听她们主仆俩一唱一和的说完，脸色当场发白，腿脚都没了知觉。

“她竟然全然不顾着主仆一场的情谊，下这样狠的手！”

“兄长，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要不是你看到绿萝脸上的伤，我本是没打算告诉你的，省得给你平白增添了烦恼。只是可惜了那秋霜姑娘了，要不是一时糊涂，怎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李澜心上前拉了拉李曦，轻声的安慰他道。

李曦用手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腿，恢复后，又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几圈。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生气的捶打着桌面，震的上面的茶碗“啪啪”乱响。

扭头又看到了李澜心露出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二妹，别跟着担心了，回头我问问她！”李曦安慰着李澜心。

他以为她真的变了，没想到，只是在他跟前装装样子的，他该怎么办？也不能告诉父亲，要是父亲知晓，肯定会重重的处罚她的。

待李曦失魂落魄的回了鸿雁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他应该打探清楚的。他看着手里的喜鹊登枝剪纸，他还是不相信婉心会下那么狠的手打死她的贴身丫头！

他睁着眼睛看了一夜的幔帐，不待天亮便差石头出去打探一下。

“大公子，我找到大姑娘院外打扫的一个粗使丫头问了问，那丫头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秋霜偷了大姑娘的首饰，被打了一顿就找了人牙子发卖了出去。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也说不太清楚。还说秋霜当时疯疯癫癫，意识涣散。”石头把出去探听到的情况给李曦说了一遍。

李曦则坐在书桌前，看了看外面将要大亮的天，眼神里透着愤怒跟失望。

大年初一，自然是要穿的喜庆些的。于妈妈服侍她净面，夏雨则打开箱笼给她拿了件橙红色绣着合欢花的缎子袄，还拿了外祖家送来的那套头面来装扮映衬。夏雨看着镜子里的姑娘，脸上粉黛未施都似芙蓉花开般娇艳，一双黑眸如宝石般明亮夺目，肤若凝脂，红唇似火。

“姑娘可真好看！”夏雨一时失神，恢复过来后喃喃的说道。

婉心也只是笑了笑，未做回答，她已经不在意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天将亮前，祠堂里祖宗牌位前的香案上边放了祭祀用的供品，还有好些折好的元宝跟塔山。父亲跪在最前边，后面是蒋氏跟一众子女。等祭拜完祖先，又给父亲跟蒋氏磕了头，这礼节才算走完。

李昭走到婉心跟前，闹着要跟她一起玩。

“你是男子，不可老是跟在你大姐的身后！”父亲嘴上含笑着道。

“大姐懂的多，我遇到不会的就可以请教大姐了。”李昭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书上的问题多请教你大哥，他肯定要比你大姐懂的多，也可以来请教我，好了，去玩吧！”父亲见小儿子有些怵他，便放低了声音，慈爱的说着。

李澜心站在父亲身边，她今天穿着大红色的暗金纹缎子袄，衬的她的小脸白嫩光洁。露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婉心身边的李昭，她有些奇怪，这个庶子什么时候跟李婉心关系这样好了？

李昭胆子小，以往都是依偎在他姨娘身边，跟着婉心去了两回碧桐院，便跟她熟悉起来了。

“昭哥儿可愿意跟二姐姐玩？”李澜心看着李昭亲密的拉着婉心的手指头，便走上前去笑着道。

“自然是可以的。”李昭撅着小嘴说道。他本是不情愿跟这个二姐姐玩的，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了些别的东西。

“二妹要是想玩，就快些跟来，要不我们可就走远了。”婉心看着李昭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不喜李澜心的，跟父亲和蒋氏告退后，又喊了李澜心，便带着他回了碧桐院。

俩人回去后，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又吃了些点心跟坚果，还不见李澜心过来，李昭便扯了扯婉心的袖子。

“大姐，二姐不是说要来么？怎的还没有过来呢？”李昭问。

“许是被别的事情给耽搁了，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婉心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咱们玩咱们的，一会出去堆雪人……”

“好，好，咱们去堆雪人。”不待婉心说完，李昭就乐的下了榻。

姐弟俩在院子里堆了个三尺来高的雪人，让丫鬟去厨房拿个胡萝卜、蚕豆、小肉肠，给雪人做了鼻子、眼睛、嘴巴。又拿了两把扫帚，给雪人做了两条胳膊，俩人高兴的‘哈哈’大笑。

又跟丫鬟们打了会雪仗，丫鬟们可不敢拿雪球朝着主子们扔，最后是婉心带着李昭拿着雪球撵着夏雨和春风她们跑。

于妈妈就站在回廊上看着她们玩闹。自她回来后，还没见姑娘这样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