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快拉下去，说的什么胡话这是！”

婉心听到沈复，就想起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岁月，赶紧让人把秋霜拉了下去。

上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就把秋霜给拖了下去。

李澜心的脸色泛白，过了会，安定了一下慌乱的心，才恢复了原来的面色。

“我看这秋霜姑娘的确是犯了疯症，要不怎的会胡乱咬人？大姐还是好好管一下吧，要是跑出去冲撞了人就不好了。”李澜心笑了笑，对着婉心说道。

“说来她这疯症也是奇怪，怎么不咬别人，专挑二妹来咬，是二妹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诱惑她的东西不成？”婉心也微笑着回道。

“难道不是大姑娘指使这秋霜出言不逊污蔑我们姑娘吗？”不等李澜心开口，身边跟着的绿萝就急忙回呛着婉心。

“这里是碧桐院，不是你们梅兰院，容得着你在这里大声喧哗吗？你自进来，既不向我行礼问安，跟我讲话也不带尊称，二妹在梅兰院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于妈妈，给我掌她的嘴，直到她记住今天的教训为止。今日我就代二妹教训了你，好给这满府的下人提个醒，以下犯上者就是这个下场！”婉心冷冷的对着绿萝说道。

于妈妈上前就揪住绿萝，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一会儿功夫，双颊便肿胀了起来。

“二姑娘，救救我，二姑娘，救我，二姑娘……”绿萝高声的尖叫着，身体胡乱的摆动，想要挣脱于妈妈的手。可于妈妈到底是有几分力气在身的，哪里能让她轻易挣脱的掉。

“大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如果过分了，我不介意闹到父亲跟前，也要给我的丫鬟讨个公道的。”绿萝也是一时嘴快，讲话也不过脑子，这才让婉心抓住了把柄。可到底，还是一心想着维护她，李澜心自然也是要护着她的。还有，于妈妈那响亮的巴掌一下一下扇在绿萝脸上，同样也是扇在了她的脸上，她何时在婉心这里吃过这样的亏！

婉心转头看着那张让她恶心的脸，想到上一世她和兄长被她的花言巧语所骗而跌进深渊，一时间新仇加上旧恨，令她差点失控。

“于妈妈，停下吧，看来这绿萝姑娘该是长记性了。”婉心走到绿萝跟前，用手挑起她那张被打的差点毁容的脸，笑着道。

“还有二妹，今个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只一样，别招惹兄长，让他好好读书科考。若是你让兄长有了什么意外，那我就让你娘跟你一块儿跟着陪葬，我说到做到，哪怕付上全部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你可听清楚了？”婉心又走到李澜心跟前，目光斜视着她，冷冷的说道。

李澜心的心脏‘咚咚’的跳的极快，藏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的厉害，可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她想不明白，眼前这个语气决绝、眼神冰冷的女子真的是当初那个对她言听计从，性子天真烂漫的人么！

“大姐的话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可没有从你这得到什么不该得的东西。话要说清楚些才好，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真拿了你什么东西呢！可不能让人白白的污蔑了我。我是来劝大姐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大姐把决定都做好了，那我也就不劝了。绿萝，走！”李澜心强撑着脸上的笑容道。

说完，李澜心转身就离开了。地上的绿萝挣扎着爬起来，愤恨的撇了于妈妈一眼，跟在她后面走了。

她不走干嘛！还留在这接着丢人不成。今日受到的侮辱，他日必定双倍奉还。

“于妈妈身手不减当年呀！”李澜心走后，夏雨对着于妈妈竖起了大拇指。

“还凑合，对付个丫头片子还成。”于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着夏雨。

“行了，妈妈就别谦虚了，大家今天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都有赏！”婉心笑着道。

“姑娘，还有秋霜呢！姑娘打算怎么处置？”两个看着秋霜的婆子问道。

“你们看着处置，不用手下留情，别伤了人命就行！”婉心道。

“老奴晓得了！”俩婆子相视一笑。刚才姑娘对二姑娘的一席话，让她们倍感扬眉吐气，押着秋霜往外走的时候，后背似乎都挺直了不少。

“大家今天都累了，下去休息吧，夏雨留下来值夜。孙妈妈，你给备点酒水，拿上二斤牛肉，再看着弄几个小菜，给那俩婆子送走。还有，再拿上点碎银子，就说我犒劳她俩的，让她们晚上警醒着点！”婉心吩咐完便由于妈妈伺候着去洗漱了。

“姑娘，早些睡吧，快过年了，这天黑的也早了，冷的厉害。”于妈妈扶着她上了床。

“是啊，快过年了，这是她重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年……妈妈，你也快去睡吧。”婉心透过窗户看着回廊下的红灯笼，所有所思的说道。

绿萝陪着李澜心回梅兰院。突的脚下一滑，害的李澜心差点摔倒，绿萝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绿萝感受到李澜心双手颤抖的厉害，脸色泛白。

“二姑娘，这是怎么了？”绿萝小心的问着。

“去娘那，快点，我要去找娘！”李澜心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的一轮弯月，目光坚定的对着绿萝说道。

“二姑娘，都这个时辰了，夫人恐怕都睡了，这个时候过去恐怕不合适吧？”绿萝劝着李澜心。

“你这个蠢货！你还没看出来么，那是李婉心么？李婉心哪里会跟我那样子说话？”李澜心看着愚不可及的绿萝，忍不住冲着她发了火，说完便急匆匆的往蒋氏那边而去。

留在后边的绿萝疑惑不已。她不懂，什么不是李婉心了，那明明就是大姑娘呀，跟以前一样。可二姑娘正在气头上，她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

腊月初一这天，有吃饺子的习俗。父亲让人布置到了湖中心的暖亭里。暖亭外挂了许多的大红灯笼，冰面上也放了好些的荷花灯。

晚上，全家都聚在了这里。父亲坐在上首，蒋氏坐在了他的左侧，婉心、李澜心、李昭依次落座。剩下的几位姨娘因着身份不够，只能站在旁边伺候着她们。

“我让厨房做了肉三鲜跟素三鲜馅的，喜欢那个就吃那个。”父亲俊朗的脸上露着亲切的笑容。

婉心看着父亲，想说些什么，可又该说些什么呢！轻叹一声，把脸别到一旁，看起了湖面上的荷花灯。一阵冷风袭来，那灯芯上的红烛摇曳，显的别有一番风趣。

烛火影在了婉心的眼眸里，也跳动到了婉心的心里。

荷花灯……

婉心忆起了许久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