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州回到聊城这几个月一直恍恍惚惚的,经历了一场语言考试。然后尘埃落定在当地报社的融媒体中心开始新的职业旅程。
我不知道我做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但我知道自己厌倦了小公司内卷与和频繁加班。工作以来,不常拥有几个完整的周末。
这篇随笔,我想聊聊这些年来漂过的城市,回顾那些属于自己疼痛过或似烟花绚烂过的时刻。
我从未质疑过梦想的力量,也几乎是靠一口仙气吊着自己撑过了高中与大学时光。文学与电影艺术像一扇通往异相维度的窗,给敏感又常感到局促的人一片精神净土。
青岛
那是我深爱的一片土地,在数不清的日子里我曾经背上单反搭上两个钟头公交只为一片海。那些年,我常流连于海岸的夜色里,独自在情人坝听海浪看星星;也曾在24小时营业的独立书店度过夜晚,钻进一本艺术史里;我造访过几乎青岛所有书店: 方所,如是,不是,猫空,繁花,良友… 也暂居过大大小小的青旅。
我怀念在如是书店翻影册的日子,一个下午,将厚厚的几本影册翻完。赶在日落前,去保罗大教堂中静坐,然后慢悠悠地沿着德式建筑的海岸线回到旅社。
有一段时间疯狂爱上地下摇滚,木推瓜来方所果断逃课前往。独立电影放映更是场场都不忍拉下。
我的生活费也多数都花到了路费上。
青岛的独立书店与独立影展是我完成艺术启蒙的场所,种下一个关于光影的梦。
北京
如果没有那些陈列在如是的影册与独立电影影展,仅凭学校狭隘的教化我无法领会电影的魅力。2014年,在一位素未谋面网友鼓动下,由室友打掩护,我花掉了一笔世园会志愿者补贴费用,独自坐上了去北京的夜巴去电影学院看影展。
回想起当年的心情,是朝圣者的心境。一场罗马尼亚电影放映会上我决定考研一定要来这个地方。
回到学校后,我的学习书籍开始和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同步。
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自从生命中有了电影便不再感到孤独。那份热忱胜过人间的热恋,我还记得自己曾经因为因为一部电影和一个男孩子产生分歧而拒绝他。
直到现在,我依然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并且有些不切实际思考过: 如果你和我无法在电影上产生某些共鸣,我们便无法真爱对方。
电影,曾经是我赖以生存的东西。现在,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2017到2018年期间我连续考了两年电影学院,都以复试被淘汰告终。后来,我听到很多人对我说,你已经很赞了。
后来,我也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苏牧而不是张献民做导师。就因为我读过苏牧的教科学书吗? 张献民老师多纯粹啊,但也是我复试见到他从一排导师中做对比感受到的。如果我选择了他,说不定,说不定我们会是双向选择。因为当时只有他能耐心听我讲完故事。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选择电影。因为,我不够有勇气选择留在北京。
假如当初不是一腔热血追逐赖以生存的东西,一门心思要去最好的电影学校。以当时的考研分数去挑一所211 985也是不成问题的。现在至少拥有硕士学历。面对生存问题之后才意识到,当初的路可能选错了。也许即使走对了,也未必能长久。
年轻时的我抱着朝圣般的心情去选择学校,认真考虑自己适合学硕还是专硕。我曾经坚定地认为,自己也会成为一名独立电影导演。但我从未考虑过社会需求什么。
于是最初的热爱渐渐成为心头的一根刺,如果当初不是热恋般的狂热非哪一所学校不去,现在自己可选择的范围兴许会开阔更多。
多年以后,我忍不住想对20出头的自己说一句: 你可以努力成为一名出色的生活家,但不一定非得是电影人,因为那条路实在太苦了。
苏州
我承认,当初选择苏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诚品。迷恋书店和文创的人对诚品完全没有抵抗力。来到苏州打卡最多的两个地方就是诚品和慢书房。
2021年,我偶尔能感受到有某种隐秘的力量召唤我到苏州去。于是我顺遂了内心的声音。
那一年来的工作并不顺利,很大程度上源于在小城工作对工种认知的脱节。
后来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命运不怀好意的玩笑,我被迫离开苏州。
在苏州的日子并不长,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那种陌生的熟悉感让我感受到自己既属于那里,又不属于那里。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大概有一部分属于南方,而生理属于北方。
我没有像之前游走在北方的画廊里那样,遇到惺惺相惜的忘年之交。
除了几场剧本杀测试和几寸伤心的回忆我也没有认真邂逅些什么。
聊城
我每一次出走都会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因为我知道她在。
这是座非常宁静的小城,城市气质有那么一点像苏州。因为聊城的水,为干瘪的日子带去几分灵气的加持。
我向来无法抵御水的诱惑,不论大海还是溪流。记得有位朋友曾经告诉过我,我有很多世都曾生活在水里,做过鱼做过龟也做过海豚。确实,每当在水岸漫步时,我能感受到每一寸皮肤都在呼吸。
我想不论我生活在哪里,都离不开水,只有在靠近水才能 我自由顺畅地呼吸。
我想自己也是适合漂泊的人,虽然能力方面并不具备,但是我无法驯服自己去拘泥于任何一方土地。
最好能成为一片水中的叶子,时刻为漂流做准备。
后记
我怕我再也无法遇到你,我怕如果我们相遇也无法认出彼此。生活是荒诞剧导演,但我恰恰还是个有点轴的人。可我能怎么办呢?野心配不上能力,梦想配不上运气。
要在一座差不多只剩下水的小城里沉寂或麻木下去吗? 我也不知道做怎样的选择是最安全的。
但我知道,我的心里还住着整个世界。
在余下的日常里除了多喝水多去河边散步,还有多读文学作品多看电影。
也许能因为诗歌和电影说不定能遇到其他的什么怦然心动呢。
那一扇扇通向异次维的窗,不也是曾经的我为自己开启的吗?
而生活仿佛是自己选择的,又仿佛不是。
我再也没有勇气和自信告诉自己,会一直遇到魔法。可能在25岁以后,那些魔法被渐渐用少了。可能一个人这一生可用的魔法就那么多。它们被装在神的沙漏里,随时间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