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非常不幸的是，子路不知道他给出的这两个理由，虽然能够说服他自己，但是在外部世界中都被取消掉了。在第一个案例中，就外部世界的真实情况而言，曾子离开孔子以后，孔子就改变主意了。在第二个案例里面，在一个时辰之前，颜回的车被一个贵族给没收了，这都是信念的持有人子路所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站在子路的立场上，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蒙，但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看子路，就觉得子路在蒙。子路在第一个案例中通过瞎蒙，蒙对了“那个身上带有一束干肉的人将去卫国做官”，在第二个案例里面，他蒙对了曾子在楚国。

这和扔橡皮有什么不一样呢？也就是说，你是站在内部看，还是外部看。在子路的世界的内部去看，他没有蒙；站在我们这些外面的人看故事里面的人，他就是在蒙了，他也是在扔橡皮。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不算获得真正的知识了，为什么呢？知识之所以成为知识，它必须要以一种稳固的方式获取。你说牛顿力学是知识，因为我们能够迅速的学会，我们能够按照牛顿力学的套路来做物理题，来设计桥梁、设计建筑，计算天体的轨迹等等，这是一个可重复的过程，而不是每次靠瞎蒙，这才叫知识。而上面讲的子路的两个案例，都具有不稳定性，一旦外部条件发生了变化，知识就不能成为知识了，因为不可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