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李白走了。
虽说诗歌还在,但那种追求人格独立和精神自由的傲岸不羁和浪漫情怀,后来者几乎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可以说,李白是为盛唐而生。李白是盛唐的骄子,也是盛唐最出色的歌手。李白的个性就是盛唐的个性,李白的魅力就是盛唐的魅力!
他走了,一个时代的性格也就终结了。
这是我解析唐诗宋词以来写的最长的一篇文字,但不知怎的,李白这位大家一致公认的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诗人,或者说作为一个男人,很多时候并未引起我内心世界的共鸣。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的事。
为此,我思考了很久,简单得出的结论是:李白忠孝非但没能两全,反而做得很不到位。他想尽忠,但缺乏这个能力,何况君王也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尽到孝道没?不清楚。我只知道,他25岁仗剑出蜀、辞亲远游后再没回过故土,也没有任何资料表明他回去接父母出来,让两老颐养天年。
从李白一生的轨迹来看,他在为父、为子、为夫方面都做得很欠缺,说到底,我觉得他是一个缺乏责任心和担当感的男人。他永远活在自己的梦里,历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他是一个极度自负轻狂又自私的人。
然而,或许正是“没心没肺”似的单纯和心无旁骛,正因为不接地气的不谙世故人情以及我行我素,才造就了独一无二的太白。
我承认在解析自古而今的那些文化名人时,常以自己的价值取向和主观情绪来判断他们的功过是非,因而不免陷入偏执和狭隘的世俗窠臼,甚至有道德绑架的嫌疑。或许我就是阮籍笔下的那种“手挚珪璧”“战战栗栗”之辈,除了无法体悟太白九天揽月般的壮思逸兴,缺少他那份天马行空的恣意潇洒,更没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无畏无惧。
我,终究只是一枚低到尘埃的凡夫俗子而已。
为了在这个充满凶险的世界存活,很多人无奈戴上了面具,披上了盔甲,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一边却还在对他人的勇敢和“逾矩”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便是其中之一。我也曾追求人格的独立和精神的自由,活着活着,却丢了心气。“适应”世界,适应社会,成了三十岁后竭力弥补的功课,而我终于活成了世俗眼光中所谓负责任的男人。
我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品评可与日月同辉、和天地同寿的太白?
确实,无论怎样,都无法抹杀他为华夏文明为中华文化作出的巨大贡献。因为直到今天,不管人心多么苍白荒芜,世界如何喧嚷噪杂,总有芳草在野径荒原、幽谷石壁倔强地滋长。
那是一种叫诗的东西。而这东西,离不开一位名叫李白的男人。就凭这点,他也必将流芳千古,永远值得被华夏儿女铭记。
下章节开始,让我们去倾听另一种沉郁顿挫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