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搂草

在以前,农村的取暖、做饭,都是靠烧秸秆。在我们的家乡,除了秸秆外,留在地下的农作物的根,我们叫茬子的,也是主要柴火之一。

每当大地里的庄稼都收割完,先是给各家分高粱和玉米的秸秆。这些都是生产队出车、出人,往各家送。马车在地里走,车后有人,拿着叉子,把已打成捆的秸秆往车上扔。车上有人,把扔上车的秸秆码起来。待装满后,用绳子,把秸秆固定住。都是在车后,有一个绞杠,把从前面的绳子,用绞杠绞紧。之后,马车就晃晃悠悠的从地里出来,拉到各家。到了每家,把绞杠松开,绳子拿下来,一般有五六个人,钻到秸秆下,一喊口号,一大车的秸秆,忽悠一下,就倾倒了。这时把马车往前赶,所装的秸秆全都落地了。

马车没事走了,分到柴火的各家,开始把秸秆码成垛,这就是一家人一年的所烧的了。

地里没有了秸秆,开始分地里的茬子了。根据各家的人口,每家几条垄的茬子,用纸条坐上记号。各家到地里确认一下,之后,这些茬子,就属于有主的了。

刨茬子,是个力气活,一般气力小的,干不了。这个活,一般都是找关系不错的,帮着干。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的,都得在地里上冻前,把茬子刨下,拉回家。

这样的帮工,是不给钱的,但要供饭。别人家什么样不知道,反正我们家,给这些帮忙的人供饭,都是同家里来亲戚一样的待遇。本来,能帮忙的,不是同族的,就是关系好的,也如同亲戚一样的。那个时候,各家都是高粱玉米的,在家里,白面什么的,也是捞不着吃。

记得有一次,妈妈给这些帮忙的,蒸了一锅的白面馒头,好像就是五六个人,把一锅的馒头吃个精光。你想,都是大小伙子,干的气力活,吃的东西还好,当然吃的也多了。

那时家里除了秸秆和茬子这样的柴火外,还有脱完玉米粒的内芯,我们叫玉米胡(音,是什么字,不确认)子。还有高粱用磙子脱粒后的高粱穗,我们叫高粱孬子(音译)。分到这样的柴火,要单独放置,有其他的用途。比如玉米胡子,在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可以点火盆。

火盆,不知现在农村是否还有了,估计也不会有了。火盆基本都是粗陶盆,把玉米棒沿四周码放好,围成一圈,之后从中间点火。刚点着的时候,会有很大的烟。当玉米胡子着一会后,烟就小了,基本呈红火炭状了。这时,就可以放到炕上,用来取暖了。

高粱孬子,很多的时候,当做点火用的。或者在春节的时候,家里炸比如丸子时,用这个。它能使火候均匀,不会把东西炸糊了。

一年365天,一天三顿饭,加上冬天的取暖,这些柴火还是不够,于是,就有了搂草这样的活了,一般都是由我们这样大的孩子干。

当时村子的树趟子,地头,低洼处,都会有秸秆的叶子,树叶子,各类的杂草等,我们就是搂这样的。

当时,各家都有耙子,有用竹子做的,有用铁丝做的。隋唐演义中的程咬金卖耙子,就是这种搂草用的。

虽然村子也有几十户人家,但不是每家都有人搂草的,另外,村子前后的树趟子很长,地也不少,只要想搂草,没有搂不着的。

搂草,也是几个人结伴去,这个也是受有狼的传说的影响。大家的装备有时一样的,一个耙子,一段绳子。到了地方后,大家就分开了,都是各找草厚的,各种叶子多的地方。别看叶子啊、草啊是零散的,用耙子一搂,就规矩了,也严实了。我们都是先把草搂成一堆一堆的,之后看够一大捆了,就收工了。这些草要打成捆,才能背回家。都是把绳子摆成半步宽,把搂好的一堆一堆的草,抱到绳子上,逐层码起来。等码好后,把两头的绳子连在一起,使劲勒,把草捆结实了。有时勒不上劲,喊别人帮忙,两个人一扯,就结实了。

捆好后,背对着草捆,半蹲着,把胳臂分别套到绳子里,一使劲,就把草背起来了。有时搂的多,需要别人在后面帮忙掫(音译,查不到是什么字)一把,才能起来。拿来的耙子,有的用手拿着,也可以别在绳子里,耙子把在前,可以用手压着耙子把,似乎能减轻一些重量。

到家后,采用跟背起来差不多的方法,半蹲下来,感觉草捆落地了,把胳臂从绳子里抽出来,把绳子系的扣打开,把绳子抽出去。之后,把新搂的草,一把一把的放到草垛上,就成了。

多年后,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其中就有孙兰香打小就帮家里拾柴火的章节,这也说明,在农村,都有孩子在干同样的劳动。

等到进入了寒冬季节,各处有了未化的雪,风也大,就不能搂草了,但可以到树趟子里捡从树上被风挂下的干吧树枝。那时村前村后的小河旁,都是树。树种基本就是杨柳树,别的树种很少。冬季风大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树枝被刮下来。这样的树枝,最容易点燃,也耐烧。但特意去捡的不多,都是赶上看见了,就随手拿回家了。

现在,做饭可以用燃气灶了,柴火也用,但比之前用的少了。别说地里的茬子不再刨了,连着玉米秸秆都放在地里,没人要了。

这样,才出现了秸秆如何处理的事,才出现了上升到全民争论的的事态。是不是给秸秆也要加上一个秸秆效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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