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敲打着键盘,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暖暖的橘黄色洒在我键盘和手背上,我不经意间发现自己食指关节下部有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不由得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在我上小学的年龄,十岁左右。在一个农忙的夏季,我和村里其他所有孩子一样,吃完饭后就跟着父母,戴上遮阳帽,擦汗的毛巾,一壶水和镰刀,挽起裤腿,戴上袖套,赤脚路过汤脚的马路,穿过田埂,来到自己家正在收割的稻田里帮大人干活。一般是爸爸踩打谷机,他等着我们把收割好的一把把稻穗整齐地叠放在身边,然后他负责把稻谷打入谷仓。妈妈负责带领我们这些孩子收割稻谷,在身后留下一小堆一小堆折叠好的稻穗。
每次开始收割之前,妈妈总是冲着我们几个孩子扬手一挥,事先申明,说:“今天吃中饭之前,我们要把这一片田割完,然后就能回家吃饭。”妈妈把目标区域定了,我们努力拼搏似乎就有了明确的方向。之后若是有谁累了也会忍耐着坚持下去,再不会有人在中途提出,说:“哎呀,好累呀,还有多久才能好呀”之类的话。接着,全家人会干劲十足,抡起镰刀,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起来。每个人站一行,就像爬田字格写字一样,机械地从左到右,再从左到右,不断地往复。每个人也会冲着最终的目标调整自己的节奏,会趁腰不酸背不痛时,大家齐刷刷地一行又一行飞快地扫过,像比赛一样。到真感觉腰酸背痛了,会爬上岸适当地休息一会儿。躺在草坡上或喝口水,然后继续下田埋头干起来。大家都盼着快点抵达终点,越临近目标,每个人脸上越快乐,似乎胜利就在前方,把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我就是在无数个这样的日子的一天,因为着急,不小心自己用右手的镰刀割破了握稻穗的左手。镰刀在碰到食指的瞬间,自己感觉疼,镰刀立马跌落在稻田里,定睛一看,被割破的表皮沁出血来了,但一点都不惊慌。不喊,也不叫,会自觉地用力摁住伤口处,堵住血往外流。
像这种割破伤口,中午被热得中暑,直到天黑才回家等,在当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右手捂着左边受伤的手,跟爸妈或和身边姊妹招呼一声,就回家找纱布包扎去了,其他人继续劳作。
我回家路过一户人家,一位一年到头都扎着两只长麻花辫的阿姨,站在她们家门前的大柳树下。她即使在农忙时节也不用去地里干活,只要在家负责一家人的饭菜就行,因为她家人丁兴旺,在外头少她一个劳动力毫不影响,家里也需配一个烧饭的能人。她老远看着我捂着手蹦回家,早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等我走进她时,她便满面笑容地对我打趣道:“啊呀,杀鸡了,回头叫你妈给你补一补!“那时的我羞答答的,面对一个长辈的冷笑,我只会一笑而过。
回到家,我自己找医药箱,自己给自己涂药包扎,等一切好了之后,又回到稻田里干活去。那时的我们,完全是环境的产物。脑子一根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知道偷懒,一点也不矫情。累了,休息几天就恢复了。条件差,环境恶劣,我们也都不觉得,也活得非常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