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我)昨日冒雨离开盛泽(住在大船上),又冒雨下了大船(在垂虹亭等你)。昔人所谓的“欲将双屐,以了残缘”之说,正是描述我啊!明天我泊船等你一日,等你来到后一拜访你,既转舟归盛泽也。盼望你的到来。
胡案,忽然明白“欲将双屐,以了残缘”之意,盖河东君意欲离开盛泽,所谓双屐者,离开也。此句当是:离开此地,要了却残存的缘分。此处或是汪汝谦已经告知联络牧斋?非,或是意欲摆脱谢三宾也。另,河东君乘小舟出盛泽,居垂虹亭附近之大舟之上,或正是河东君之花船?
尺牍第二七通云:得读手札,便同阿閦国再见矣。但江令愁赋,与弟感怀之语,大都若天涯芳草,何由与巴山之雨,一时倾倒也。许长史真诰,亦止在先生数语间耳。望之!余扼腕之事,病极,不能多述也。
先生主要笺释“许长史真诰”一言,以为:此通关键乃“许长史真诰,亦止在先生数语间耳”一节。陶隐居真诰,为集合杨义许谥即许长史诸人手迹而成之书,其中多涉及仙女如蕚绿华安妃等降临人间之事。河东君此通所指虽难确定,颇疑与第二章所引牧斋《戏题美人手迹》七诗有关。牧斋此题作于崇祯十三年庚辰春初,河东君此札作于同年夏间,所隔时日至少亦有三四月之久,故然明将牧斋此诗传致于河东君大有可能,至牧斋所见之河东君手迹亦是从然明处得来也。
然后先生引《晋书》王羲之、谢安等人之传记以及《世说新语》相关资料,得出结论曰:然则谢安石王逸少之在东山,其所与交游者为许询许薖,而非许谥即许长史,但长史之父仲先及兄远游,固尝与王谢胜流相往来。河东君或于此有所误记,因而掺混耶?若为误记掺混,则东山之谢安石恐非牧斋莫属,盖然明当时所能介绍于河东君之胜流,惟牧斋一人曾于崇祯元年戊辰会推阁臣,列名其中,虽因此革职回籍,然实取得候补宰相之资格。至其余如谢象三之流,资望甚浅,不足与谢安石相比也。职此之故,第二章论牧斋《戏题美人手迹》七首,谓其诗乃钱柳因缘重要资料之一,实则亦是钱柳因缘材料之最先见于记载者。河东君此札可取以相证发也。
观先生之意,“许长史真诰”者,既是牧斋《戏题美人手迹》七首诗歌为河东君所知,而然明此时又有介绍牧斋给河东君之意,河东君遂作书回答。对于牧斋,河东君很是满意,夸奖其诗为真诰,言下之意,亦是以牧斋为真命天子也。
典故:阿閦国,阿閦佛为不动如来,对应的罗马拼音为Aksobhya,意思为“不动”,因菩提心坚定(或者没有嗔恚)不动如山,故名为“不动”,有无嗔恚的意思。《佛说阿閦佛经》中说阿閦佛为菩萨时,在大目如来(或译为广目如来)前发“于一切人民蜎飞蠕动之类不生嗔恚”等誓愿,经过累劫的修行,终于在东方的阿比罗提(妙喜)世界七宝树下成佛,佛刹名为“妙喜”。由于他的愿力所感,佛刹中没有三恶道,大地平正柔软,一切人都行善事,环境极其殊胜。依《大宝积经》所说,往生妙喜世界的因缘多种,依佛所说,其根本因缘则是“应学不动如来往昔行菩萨行,发弘誓心愿生其国”。 天涯,在天的边缘处。喻距离很远。唐 王勃《杜少府之任蜀州》:天涯若比邻。芳草,香草。汉 班固 《西都赋》:“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 。”巴山之雨,在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说巴山夜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