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吧后,夜色更深一层,街道也变得冷清了许多,一只黑色的横穿马路从垃圾桶边躲进黑色的窄巷里。海棠走在我的前面,街灯的光打在她的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她走得很慢,像是在毕业时的那个夜晚,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的样子。
我走在海棠身后两步远的位置,她的身形比学生时代显得微胖了些,看上去显得更加的成熟。我下意识地保持着则两步的距离,不敢凑到她的身边,仿佛是这分开的七八年让我产生了畏惧感。
“你似乎害怕与我靠得很近。”她走到前面的一棵梧桐树下站住,转身等着我。
“我……”我怯怯地走到她身边。
“过了几年,你不像以前那么勇敢了。”她说。
“毕竟身份不同了。”我说。
“身份?你指的事我有家事了吗?”她说。
“我怕你有负担。”我说。
“是你对我没有兴趣了吧。”她说。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
“我不会缠着你的。”她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
“像以前那样对我就可以。”她说。
七八年里发生的事情在我看来似乎成了一道搁在我们俩之间的墙,我们推不倒它,只能在上面打个洞或者绕过它,而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对过去只字不提。
这条夜路,我不知该走向何处。
海棠在前面的路口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停下来后,她对着我招手,似乎在给我指明往前走的方向。
车,穿梭在城市的街道里,转弯、直行、在转弯,最后停在一家快捷酒店的门口。我随着海棠下车,看看酒店的招牌,我停住了脚。
“上去坐坐吧。”她说。声音轻柔、平淡。
我想知道海棠在这七八年里发生的事情,却不想问她。
宾馆的走廊里铺着地毯掩盖了走路的脚步声,仿佛像在为偷情的人抹去被跟踪的脚印。
再次搂着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学生时代的羞涩,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的直接,她便得更主动了。在身体的交流中,海棠穿过七八年的陌生向我游来,在高潮的顶端,我模模糊糊地又看到了曾经的她。
完事后,她去冲了澡,回来坐到床沿边,从手里包里摸出一包细烟,点着抽起来。
“有的人不适合做夫妻,却适合做情人。”她说。
我向她手里拿过点着的烟抽了两口。
“你大概对我的这七八年感兴趣,但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她又把烟从我手里拿去,“总之,现在的我感觉更自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只手在她的身体上漫游,感受她的体温。
“你并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么自由,你有心里包袱,在你看来这或许跟背叛有关。过去我也这么认为,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但一切都是可以变化的,人也是。”她似乎看到了我的忧虑。
“睡觉,有时只是睡觉,是我们个人的事情。”她说,“当然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背叛,向我这样有家庭的人出来做这种事情,是很不道德的。可是,我做这样的事情,与他们有和关系呢。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有支配它的权利。”
她的这句话很像以前我们在恋爱时我给她说的话,那时我渴望着与她发生关系,而她去而不愿意在那个年龄段做这个事情。她怕父母责备,她怕以后如果结不了婚,她又很沉重的心理包袱,这在她是一个道德难题。
“你越来越像你自己了。”我说。
“你现在有些不像你自己了。”她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