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徐艺君像一道题目,现在的徐艺君则是一个答案。」
不管是在神奇宿舍遇见的徐艺君,还是在洗衣坊遇见的徐艺君,甚至是学校餐厅里的徐艺君,都是一个让人摸不清的女孩。
但公布了答案的徐艺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或是捉摸不清。
「她只是寂寞、脆弱与感性。」我这么给自己答案。
半夜的高速公路似乎特别好开,我们很快到了台北,然后又往阳明山的方向。
路上我没搭上几句话,大部分都是她和阿茂伯的对话。
车子一路曲折拐弯地上了阳明山,还遇上了塞车,她说这一定是要看流星的车群,我又是一阵讶异。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完全没有路灯的停车场。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半,停车场停满了车,而且到处都是人。
「这是最难得的一次。」拉着我的衣服,她一边往停车场后方走,一边对我说。
「什么最难得的一次?」我不解地问着。
她没有回答,拉着我走进一条小径,又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感觉,我怀疑她到底来过这里几次。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借着一点月光,我可以看见我的右边是一片山草原,斜斜地向右后方铺落,草原上有一些人正躺着看天空。
「待会儿大概两点五分左右,最难得的一次狮子座流星暴就要开始了。」
她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我站在她的旁边。
「这次的流星雨是一八六六年母体彗星的遗留物,而且已经环绕太阳四次了喔。」她的声音表情是兴奋的。
「妳为什么对流星这么了解?」
「我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她的声音渐渐趋缓。「因为我认识他那一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流星雨,距离今天,正好是三年又过两天。」
「唉……对不起,又让妳想起他了。」
「没关系,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在基隆泊口把我的悲伤寄回马祖去了喔。」
些微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的大眼睛却很清澈地闪着亮光。
「对了,想到米的爸爸是谁了没?」
「没有,我还没想到。」
「要说答案了吗?」
「好吧,你说吧。」
「答案是海。」
「海?为什么是海?」
「因为『海』上『花』,『花』生『米』啊。」
大概过了两秒钟,她开始笑也不像笑,气也不像气地皱着眉,骂了我一声无聊。
然后,一阵惊叫声从离我们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她极为兴奋地指着天空,我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当我要说可惜的时候,一颗带着蓝色尾巴的流星从天的左边跑到天的右边,我连尖叫都来不及,一种兴奋难以言喻。
接着,我感觉我的心跳随着流星一颗一颗地出现而失去控制,我想试图镇定我的情绪,却很难掩饰住心中的兴奋。
然后,一个很深很深的拥抱从我的背后环住我,然后一颗一颗很烫很烫的眼泪渐渐地把我的衣服湿透。
「对不起……但是我需要哭……」她很用力地哭着,很用力地说着。
我想试图镇定我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感觉与心疼……难以言喻。
※对不起,但是我需要哭。
那是徐艺君第一次抱我,但却不是最后一次。
虽然我是正人君子,但我还是必须诚实地承认,被拥抱的感觉是很好的,尤其对象是漂亮可爱的女孩。
那天回到B栋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拿出钥匙,打开门,手机突然响起,因为声音大,我怕吵醒了阿居跟皓廷,我赶紧接起,是徐艺君打的。
「你到了吗?」
「嗯,刚在开门妳就打来了,吓了我一大跳。」
「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安全……」
「噢,不用担心,我很安全地到家了。」
「嗯……子学,我想跟你说……」
「说什么?」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想跟你说谢谢,陪了我一整个晚上,虽然这是我这辈子哭得最惨的生日,却也是感觉最温馨的。」
「喔,不用谢,我才要谢谢妳带我去看流星呢!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比较难以启齿……我不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不用不好意思,有话直说。」
当我说完有话直说四个字时,一个想法很快速地闪过,心脏在那一秒钟突然多跳了两下。
虽然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嗯……我……」
「呃……如果不好说就别说了,没关系。」
「不是,我只是想说,虽然我们是从阳明山搭公车回家的,但从基隆到阳明山的出租车钱,你还是要还我。」
我傻愣了两秒钟。
她像是诡计得逞了一样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傻了几秒,不过还好她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下一秒钟后我竟然觉得轻松。
我把这件事情说给阿居跟皓廷听,他们的反应非常两极,阿居说我快要恋爱了,我像个怕鬼的人听鬼故事一样的,摀着耳朵不听,结果他在当天晚上用毛笔写了一首诗,说可以送给徐艺君当作定情诗:
我是翩翩美少男,妳是翩翩美少女,
两人都是翩翩美,坠入爱河两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