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见证老乡吃水的变化
回乡前就听说老乡家安装了水管,像城里人一样吃水用水,不用再去驼水了,我似信非信。心想沟底离塬上那么远,怎么能把水抽上来?况且水源的水也不是很充足。直到亲眼见到老乡家安装的水管、水表,才相信了这一事实。
郭家塬上的储水工程是国家出资70万元修建的。储水罐建造在村头,四周有栏杆保护,非常壮观。据老乡们说,沟底也有一个与塬上模样相同的储水池,只是个头稍小一些。我要去沟底拍个照,老乡说坡上因下雨滑得厉害,路上的泥烂的得一满不能,我只好作罢了。
胳膊腕粗的水管通向各家,在村中路边裸露着。我问老乡,为什么不把水管埋入地下呢?那样不是可以保护得更好一些吗?回答:铁管埋了要生锈哩,故意露着的。老乡还说:山下有很长一节抽水管是合成塑料管,那节管子是埋着的。
在村中和老乡家的院子里,我分别见到2个北京街头常见的井盖。问老乡是做什么用的?回答:里面是二道阀门。想来储水池前有一个总阀门,这里又安装了二道阀门,一定是防止水管破裂,或漏水检修时,能随时关闭阀门而设置的。
国家为收回投资,规定:老乡使用一吨水的费用是8元钱,由水表的显示数字来收费。单位水费是大城市的2倍,真的太贵了。老乡们虽不用驴去下沟驮水了,但是由于水费很贵,他们依然惜水如油。
与此同时,也出现了偷水的现象:把水龙头开得极其细小,对着水缸慢慢滴答,这样水表就不走字了,可以节省水费。最初一家采用这种方法,后来家家效仿。上级了解到这种损害国家的行为,就采取了相应的对策:5天开一次总闸,平时总是关闭的,这总闸一关,偷水自然是行不通了,但是却给各家带来了不便。因此家家都备有起码2个以上的大水缸。
由于水费贵,老乡们除了节省使用收费的水外,还兼顾使用传统的储水方法。不少家的院子里仍然保留着旱井。我此次在村里串时,还看到有的老乡正在打旱井。如今在脸盆里倒些水洗洗手,已是很平常的事,之后倒掉或喂猪用。
我插队时,下工回窑,几个知青用很少的一盆底水洗手,洗罢的水都是稠的,现在可不像早年间用水那么艰难了。但是若要洗澡,似乎还不可能实现。
我住在老乡家一宿,睡之前没见他们洗漱,清早起也没见他们洗漱,我和女儿自然也是入乡随俗,毕竟只是忍耐一天。清早我见那家婆姨含着水漱了漱口,这已经是文明的进步了,早些年连这一行为我也没见过。
在我们上塬的路上,意外见到一个外村的老乡,他正吆喝毛驴往山上拉水,女儿没见过,觉得很新奇,要给他照张像,那位老乡很高兴地让照了。我对女儿说,我们当年是用驴驮水,比这还艰苦,因为桶没有这个拉水的水罐大。
在村里,我还见到了村中的涝池。涝池是老乡们为储存雨水,挖出的一个大坑。直径有十米以上大小,像口大锅,由浅渐深,中间最深,雨后池水最满时,深处能没过人头。
如今老乡们住的窑洞都变了位置,由圪崂搬迁到了坪里,只有涝池的位置没有改变。涝池是一洼死水,深绿颜色,上面飘浮着秫杆树叶等,若是长时间不下雨,涝池就只有半池水了,不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老乡说,现在已没有人用涝池的水了,可能偶尔有人去饮个牲口,舀些水和个泥用,绝无人用那里的水来刷洗物件,它的主要用途丧失了。当年常见妇女在涝池边洗衣服,我们知青从未用过。当年驮水的木桶,在郭家塬已经是历史文物了,想来涝池这个产物,也快退出历史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