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火焰山大逃亡

一百二十四：龙潭夺珠力不足   再拽卿爷踏江湖

杨二小姐受刘夫人之托，帮她参谋参谋曹家花园落成典礼的演出，这事正好为侯富車谋划营救苟畦，提供了一个极佳的机会。俩人的心中的盘算不谋而合，同时想到带一个戏班混进曹家花园，趁大家都在专心看戏时，伺机劫了大牢。

侯富車深知这可是一个极具风险的行动，不得有丝毫差池，如若计划不周或者实施有误，营救失败事小，闹出人命可就事大了。若事情果真是闹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身陷囹圄甚至丢掉小命都可能，那对邢叔叔的承诺，将永远无法实现，父亲的死因也将永远是个迷。

与侯富車同病相怜同根相惜的杨二小姐，此时也陷入与他相同的内心纠结中。她只身一人来到天津，为得是报杀父之仇，可如今仇人没找到，自己反被与她的复仇计划毫无关联的事情无休止烦扰，且风险越来越大，这次行动的目标，又是一个权倾北洋的大军阀，万一有点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为父母报仇的计划，将成为泡影。然而，苟畦还生死不明，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几次大行动下来，身边的这几个兄弟，个个都是可以委以重托的生死之交，日后要想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定要仰仗他们相助。

据刘夫人透露；大帅表面上看似在她面前畏首畏尾、百依百顺，那实际上都是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装傻充愣。一旦遇有大事，那大帅绝对是杯弓蛇影、风声鹤唳。为此，杨二小姐内心一直有些发怵，要确保大帅不抱猜忌之心，她觉得应该为好。她带着焦虑敲开了侯富車一直紧闭的卧室门……

侯富車见杨二小姐站在门外，像是早已约好似得，道：“来，进屋说。”两人进到卧室内，侯富車向床上摊摊手道：“坐吧！”然后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我想了很久，这次行动风险太大，关键在于凭我们的资历，不可能博得大帅的信任。”

杨二小姐接过话头道：“所以要找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出面。”

听到这话，侯富車那一直紧锁的眉头顿时豁然舒展开来，兴奋地举起拳头，恨不得怼杨二小姐一拳。然而，他只是将拳头在空中恨恨地劈下。道：“你怎么就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啦！？”

“别想好事了，你觉得卿爷会答应你吗？”杨二小姐毫不隐藏自己的忧虑。

“哎呀！”侯富車依然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兴奋劲儿。道：“就连请卿出面，都跟我想一块儿去了。真是知我者杨二小姐也！”

“别自作多情了，你除了卿爷，还能搬得动谁呀？”杨二小姐不留情面地说：“能不能搬得动卿爷还是个未知数呢。万一搬不动，怎么办？”

杨二小姐一语直捣侯富車“命门”，侯富車立马表情严肃地说：“必须搬动。”

“赋闲”在家的荣稼卿，整日对着他那些泥娃娃走火入魔般地执迷，后院的小火窑作坊，被他打理的有模有样，货架上摆满了造型各异的泥娃娃，他仍不满足，还汲取西洋瓷娃娃的美感风格，再从泥人张的传统泥娃娃民族美学中吸纳养分，别出心裁地烧制出一个大泥娃娃。荣稼卿对自己这个作品可谓是志得意满，打算精心打磨描绘后，把它跟佛爷供在一块儿，做镇宅之宝。正巧遇上侯富車和杨二小姐前来探望，他更是兴致勃勃地炫耀，也毫不讳言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才造就出这一得意之作。侯富車则嘴边抹油，什么巧夺天工呀，独具匠心呐，鬼斧神工呀，极尽溢美之词。

荣稼卿也知道这猴崽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总得让他把来意说明，遂耐着性子听侯富車把话说完之后，有感而发的一席话完全出乎侯富車和杨二小姐的意料之外：“哈哈……，政府在大力禁毒，可租界内却毒品成灾，有些国家甚至明里暗里鼓励在租界内开设烟馆，政府却拿他们没辙。没想到，大帅竟然使出绑票这一招来应对，真是手段高明啊！想我也曾任拒毒会长多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呀？佩服，佩服啊！”

侯富車不失时机地献媚道：“卿爷一生光明磊落坦荡无私，自不屑那些龌龊的伎俩，亦能抑制毒品蔓延，保住一方净土。”

荣稼卿明白这是奉承话，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温不火地道：“话虽这么说，但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不无道理的。甭管大帅出于什么目的，实际上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从这个角度上讲，所谓龌龊的伎俩，就看是用在谁身上了。”

听荣稼卿这话，像是不想帮这个忙了！杨二小姐见侯富車欲言又止，便挺身而出，直言道：“卿爷，可保准儿兄弟是无辜的，只怕也被大帅为民除害给除掉啦！”

“呵呵……”荣稼卿感慨地笑道：“还是杨小姐快人快语，说的在理。那些烟贩子着实可恶！可那些‘大烟鬼’也是受害者啊。”

侯富車趁热打铁加码道：“卿爷，保准儿跟那些兵痞有过结，再加上模样天生就象个大烟鬼，怕是凶多吉少啊！”

“哼哼哼……”荣稼卿忽然从鼻腔里笑出声来，摸着他那心爱的泥娃娃道：“你们是怕我年老愚呆、气滞血瘀，总变着法儿给我找点活干吧？……好吧！谁让我帮过你们呀？”

荣稼卿愿意出手相助，对侯富車的营救计划，无疑增添了很大的力道。只是，苟畦是不是就关在石牢里，侯富車并没有确切的把握，杨二小姐也为此甚是犯愁。俩人为这事商量到深夜，也没商量出个头绪，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一种假设之上。俩人各自回屋安歇，侯富車刚熄灭油灯，就听院子里传来“咚……咚……”有节奏的沉闷声音。侯富車侧着耳朵贴近窗户仔细聆听，感觉像是敲院门的声音，每一声的间隔约是两次心跳时间，这声音回荡在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异常恐怖，瘆得侯富車汗毛孔倒竖、脊背透凉。若果真是敲门，也只有在鬼神故事里才听说过有这么敲门的。 他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敢点灯，悄悄地把窗户推开一道缝向外窥测。今天不知是初一还是三十，天黑的简直就像锅底一般，什么也看不见。人若蒙住眼睛，会大大提高听觉的灵敏度。侯富車从发出声音的方向，和柔韧度辨别出，的确是有人在敲门，且声音越来越大。他如盲人一般地摸到卧室门边，一开门，忽见一“女鬼”站在门外，一束蓝光从煞白的下巴往上照射，鼻子不见鼻梁，只见俩黑窟窿，白眼球混大溜圆不见黑眼珠，披头散发，一身白袍在空中飘舞。吓得他魂飞魄散，惨叫一声“啊——！”，仰天倒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编者按：细腻的景致描写，幽默的对白设计，滑稽的行为举止，深邃的人物内心，戏剧性情节演变，在险象环生扑朔迷离的情节里，若能给您营造出轻松愉悦的阅读享受，就是我的追求，谢谢您阅读，请您品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