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李大狗的计划,来之前他打算等李光沫考试结束后就去拜访柳长山老爷子,现在多了两个孩子,不太方便,就只能等到回昌隆时再提前过来喽。
夜里九点,李大狗被王燕赶了出来——王木匠不在,让年纪还小的王顺独自住,她不放心,就想着让王顺跟张宇住一间,李大狗去和儿子睡。
按李大狗的意思,是想退掉一间房,让三个孩子挤一间,这样既省钱,又安全。谁知他话音刚落,就遭到王燕的反对——天太热了,两个孩子挤一张小床,怕夜里睡得不安稳,导致明天考试状态不好。
李大狗一脸苦笑,踩着拖鞋走进儿子住的房间。狭小的房间很热闹,三个孩子正在说笑,一个声音比一个大。
“嘿,小声点,慢点吵到别个休息!”李大狗板着脸,佯装不悦,大声斥道。三个孩子顿时一愣,醒过神来,连忙压低声音。
李大狗径直坐到窗边的椅子上,边看风景边抽烟。
主家的晚饭摆得太早,肚子里的食物早已消化掉,李大狗觉得有些饿了,便将烟杵熄,侧身望向床上的三个少年,问:“你们三个饿不?”
“有点饿,大叔,咱们去吃宵夜吗?”张宇笑着说,双眼放光,还很合时宜地舔了舔嘴唇。
“好呀好呀,我想吃洋芋粑和火腿肠,还有雪糕。”折腾一番,李光沫的脑门上满是汗水。
“吃个屁!”李大狗低骂一声,接着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又连忙道:“唔,大晚上嘞,吃阿些(那些)东西要遭拉稀,我带你们吃粉去!”
闻言,李光沫不大高兴,但转念一想,觉得爹的话很有道理——雪糕是冰的,洋芋粑和火腿肠又油又辣,一起吃下肚,真有可能会拉肚子。
李光沫揣上房卡,领着三个孩子出了门。途径王燕所住的房间时,他特意停下脚步,敲门询问,但王燕不饿,没让他捎吃的回去。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四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身旁是来去匆匆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斜对面的KTV中,五颜六色的灯球在转动,光扑在超市二楼的玻璃上;烧烤摊前围着几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其中一人光着膀子露出一大片纹身,四周烟雾缭绕。
四人从斑马线上经过,走到对门的人行道上,不远处有一家剪粉店,门口坐着一个妇女。李大狗等人进了门,落座等待,不一会儿,三碗米粉、一碗凉剪粉就端上了桌。
李大狗端起凉剪粉,径直走到窗口前,对正在收拾厨具的妇女喊道:“我加点辣椒哈。”妇女抬头瞥了一眼,默默点头。
李大狗加了一勺辣椒油,回到桌边埋头对付宵夜。
填饱肚子后,李大狗付了钱,来到旁边的超市中,买了一包鸡蛋糕和五瓶矿泉水;剪粉店中,三个孩子已吃完碗里的粉,擦嘴后,正往外走。
夜色渐浓,很多经营场所都歇业了,只有路灯依旧发亮,四人在光的指引下,步入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