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上的雾是活的。
林琬星站在千禧桥中央,四周的浓雾如同苍白的手掌,将伦敦眼紧紧裹住。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今夜是她的首秀。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请柬,烫金的字在细雨中晕染成血泪,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盛会而哭泣。
发布会的地点是圣凯瑟琳码头那座废弃的冷冻仓库,阴冷而神秘,正如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你确定要穿这个?”阮清雾站在她身边,叼着烟,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
她用枪管挑起衣架上的礼服,那是一件用监狱铁丝网改造的束腰,倒刺在内侧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撕裂一切。
“防狼。”林琬星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手指轻巧地将乾隆点翠簪别进发髻,目光坚定而冷静,“顺便致敬你的铁窗美学。”
阮清雾突然掐灭烟头,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三点钟方向,两只老鼠盯梢半小时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猎手。
林琬星微微侧头,瞥向雾中若隐若现的黑影,指尖轻轻抚过裙摆暗袋里的裁缝剪。
那些日子,总有人在她工作室外徘徊,玻璃窗上的弹孔拼成歪扭的汉字——「婊子」。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和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屈的斗志。
“要帮忙处理吗?”阮清雾的柯尔特1911上膛声清脆如银针落地,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留着当模特。”林琬星扯开束腰系带,露出腰侧那狰狞的玫瑰纹身,鲜红的色彩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毕竟鲜血是最天然的腮红。”
仓库的冰柜被改造成更衣室,冷气呼啸而过,呵气成霜,仿佛连空气也在为她的决心而颤动。
林琬星对着破碎的化妆镜涂口红,镜面突然映出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谢聿怀倚在门框上,身着三件套西装,剪裁得完美无瑕,仿佛一口棺材,令她心中一紧。
“林小姐的邀请函写错地址了?”他晃着苏富比的拍卖目录,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我以为会在丽兹酒店看到你,而不是……”他指尖划过结霜的管道,眼神中闪烁着嘲讽,“停尸间。”
“尸体才是最忠实的观众。”林琬星将发簪尖端抵在他喉结,声音冰冷如霜,“谢先生身上有股防腐剂的味道,很适合这里。”
谢聿怀低笑,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他的体温低得异常,像具会呼吸的蜡像:“真可惜,顾先生花三千万买你的血衣,却不肯来看这场好戏。”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讽刺,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柜门轰然关闭的瞬间,林琬星将他反按在镜面上,口红刀划破他耳垂,鲜血滴落在拍卖目录的字迹上,鲜红与黑白交织,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上演的悲剧:“你偷换展品。”她嗅到他领口的龙涎香里混着尸蜡的味道,心中升起一阵不安,“用赝品调包我母亲的遗物。”
“物归原主罢了。”谢聿怀舔去唇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阴险,“毕竟这簪子十年前就该插进顾忱希的太阳穴。”
T台是冷冻仓的传送带改装而成,锈迹斑斑的链条随音乐节奏咬合,仿佛在为即将上演的戏剧伴奏。
林琬星压轴登场时,仓库突然断电,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三百支应急灯同时亮起,将她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面上,染血的裙撑钢骨刺破薄纱,在脚踝拖出蜿蜒的血痕,她却走得比任何时候都从容,仿佛一位即将迎接命运的女王。
“Fire——”不知是谁喊了声,火焰顺着模特手中的火炬蔓延,烧焦的蕾丝像黑蝶纷飞,林琬星在火海中转身,乾隆点翠簪的翡翠流苏映着火光,恍如古装女子坠落的金步摇。
尖叫声响起时,她看见阮清雾的枪口在二楼闪烁,红发男人捂着膝盖倒地,手中的汽油桶滚向谢聿怀脚边。
“小心!”林琬星扑倒谢聿怀的刹那,爆炸的气浪掀飞整面玻璃幕墙。
她在碎玻璃雨中抬头,发现他金丝眼镜的镜片完好无损——防弹材质,令她心中一紧,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设下的圈套?
“你究竟是谁?”她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微弱却坚定,心中对他的怀疑愈发加深。
谢聿怀抚过她染血的鬓角,神情却出奇温柔,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他将一枚微型芯片塞入发簪,低声说道:“告诉顾忱希,碎瓷计划该收网了。”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命运。
凌晨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盖不住血腥的气息,刺鼻而令人窒息。
林琬星蜷缩在候诊椅上,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护士第三次来赶人,声音冷淡而无情:“小姐,探视时间早就……”
“她等的人不会来了。”阮清雾提着染血的战利品出现,那是从袭击者身上剥下的纹身皮,鲜红的色彩在白色的绷带上格外刺眼,“你的冰山美人正在飞往苏黎世的专机上。”
X光片从病历袋滑落,林琬星看见自己肋骨的阴影里嵌着枚星形金属片,心中一紧。
十年前顾忱希送的陶坠,内层竟藏着微型追踪器,难道她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传来视频:顾忱希在私人飞机上签署文件,标题是《碎瓷计划股权转让协议》。
镜头扫过签名栏,乙方赫然是她母亲林青瓷的名字。林琬星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原来连爆炸都是算计……
“原来连爆炸都是算计……”她捏碎陶坠,瓷片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仿佛在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