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2年新年前夕,习近平主席发表了2022年新年贺词,里面提到了毛主席与黄炎培先生的“窑洞对”,并说道我们只有勇于自我革命才能赢得历史主动。那么历史上的“窑洞对”到底指的是什么,能给我们什么启示呢?
“窑洞对”的历史介绍
欲详细了解该段历史,可读黄炎培先生的《延安归来》一书。本文仅做简短介绍。
1945年7月,应中共中央之请,黄炎培与章伯均等一行6人飞抵延安进行参观访问。期间,毛泽东问黄炎培感想怎样,黄炎培回答:“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能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里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也有因为区域一步步扩大了,它的扩大,有的出于自然发展,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强求发展,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时候,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
对黄炎培的这番话,毛泽东的回答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对毛泽东的这个回答,黄炎培作了长久的思考,做了如下表述:这话是对的。只有大政方针决之于公众,个人功业欲才不会发生。只有把每一地方的事,公之于每一地方的人,才能使地地得人,人人得事。用民主来打破这周期率,怕是有效的。
这段对话,因为发生在延安的窑洞里,后来被称之为“窑洞对”。
历史周期律
“窑洞对”里面谈到的关于“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律,最早见于《左传》,“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意思是:禹和汤怪罪自己,他们的兴盛很迅速;桀和纣怪罪他人,他们的灭亡也很迅速。《新唐书》也有类似表述。其实归结起来就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权都会经历兴衰治乱,往复循环呈现出的周期性现象。极端的不公导致社会的崩溃,从而达到新的相对公平,周而复始。
这让我想到《三国演义》的开篇:“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同时,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一书中提到的分散、统一、再分散、再统一的历史模型,也同样描述了历史周期律。
这让让我进一步思考,历史周期律隐含着什么内涵。
“窑洞对”的哲学问题以及历史周期律问题怎么破?
我认为哲学里面最重要的思想可以归结为:任何事物都包含了对自己的否定,而这种否定本身也是事物,必然也包含了对自己的否定。因此任何事物的发展一定是基于对自身的否定。
进一步,我认为大自然从来没有遵循万物平等这样的理念来运作,大自然的法则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比如人出生时候其实也不是公平的,每个人会有不同的遗传基因、家庭环境、文化氛围、习俗传统等等。归结起来可以理解为大自然的底色就不是公平,而是差异,大自然喜欢差异性,因为有了差异性,它才能进行选择。
当然,不公平不光是自然决定的,出生之后的社会资源也在不断追逐强者越强的规则,因为社会资源也希望自己获得最大的回报。如果一个社会完全追逐一种放任自流的自由主义的运作规则,那么最终结果一定是社会达尔文主义,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贫富悬殊。也就是说,人类社会的发展本身具有放大不公平的内在动力,当放大到一定程度而不加以控制,则会被否定的事物所替代。而试图长期维持和延续自己的文明,就一定需要顶层设计不断地可以调节贫富差距,在公平和效率之间不断动态调节权重,进而可以引导社会秩序良性循环发展。
老子的反者道之动所诠释的也是这样一种理念,任何事物发展到极端,都有一种朝相反方向移动的倾向。
商鞅的“民贫则力富,力富则婬,婬则有虱。”也是对历史周期律现象的另外一种原因阐述。
因此,于国家而言,对抗历史周期律,毛主席给出的方案就是通过民主,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就可以防止否定事物的庞大,商鞅所谓“虱害”的滋生。习总书记在此基础之上,提出了要“自我革命”,要在辉煌成就和赞扬声中保持自我,不能迷失自我。
于个人而言,我认为对抗个人的周期律在论语里面有答案:“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