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先生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包干粉条,说泡发来明天吃。如果不是他拿出来,我早已忘了家里还有这东西。
那是一包手工制作的红薯粉条,没记错的话是四姨做的。我想象中,应该是先把红薯打成粉,再添加水和一些化学物质,反复揉搓,凝结,接着用特定的工具筛成长条状,倒入沸水中定型,再挂晒风干而成。
经过十几道工序,最终,在劳动人民勤劳智慧的双手下,红薯完成了华丽的“变身”,并且得以长期保存。
干粉条泡了两个小时热水澡,已经彻底苏醒过来,一根根喝饱了水,浑身饱满而圆润。拎起来闻一闻,一股红薯味儿扑面而来,还夹带着些许苦涩的气息。
又忍不住伸手在水里提溜了两下,手感丝丝滑滑,像一条条调皮的小鱼。抓握之间,顺着指缝悄悄溜走,竟分外减压。一时起了玩兴,喊来先生一起抓小鱼儿,可他并不感兴趣。
他只关心,咋吃?说到吃法,我记忆中只有腊肉炖粉条的味道。那是每次过年时,家里年宴必备的菜肴。
取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或香肠,切成方形小粒,一把白芹菜、两根葱切细末,姜蒜切碎,配花椒少许,再来两个必不可少的泡椒细细碾碎,这样配料就算准备齐全了。
烧菜时,先把腊肉放到热锅里,煎出多余的油脂。伴着滋滋的油泡声,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夸赞的馥郁浓厚的香气,偷偷咽一下口水,那一刻,年的仪式感才算正正好。
等多余的油脂都悉数转化为香气,这时候妈妈牌豆瓣酱就该上场了,它的酱香味儿将为这道菜注入不可或缺的灵魂。
待酱香四溢,再添上一瓢清水,两勺酱油,些许白糖,搭配那一盘提前备好的配料,粉条就可以入锅了,接受一场为它准备已久的热闹欢腾的洗礼……
循着记忆里的菜谱照搬了一套,满满一大盆,味道竟还不错。不知不觉间,已经吃下两大碗。
果然,吃过再多的菜,最爱的还是家常菜。
那一汤一水间,都是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好像忽然明白,为何从小妈妈执意教我做菜了。一方面,可能不想让我饿着自己,另一方面,或许,她想让我可以永远吃到妈妈的味道。
纵使相隔很远,不常陪伴身边,那种爱的味道,也可以一直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