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是老舍先生《我这一辈子》中的一篇文章,讲述的是一对儿母女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卖身体,展示了一个女性对强加于她的不公命运从惊恐、困惑、抗拒到最终屈服的全过程。
老舍先生善于用平凡场景中的小镜头来反映社会生活里的大冲撞。大时代裹挟下的底层女性,最不易的活着。
月牙儿是景也是情。儿时的月牙儿是童真的她心中对未来的渴望,虽然未知又遥远,但至少闪着光。也意味着残缺,幼时丧父,家庭的残缺让原本不易的生活更加难堪。母亲先是靠典卖物品养活着母女两人的生活,后又靠给别人洗衣服为生。不管多么艰难,“我”总能看到那轮月牙儿,心中多少闪着希望的光。
母亲改嫁,继父给予她们短暂安稳的生活,她得以上学读书。后来继父失踪,她们的生活再次遁入黑暗。
为了糊口活命,母亲沦为暗娼。接受过教育的她有了一定的道德认知,为此而不齿,甚至鄙视母亲。直到有天她和母亲一样为生活所迫选择出卖身体为生,现实的遭遇让她明白了”钱比人更厉害一些,人若是兽,钱就是兽的胆子。”
这一时期的她完全沦落,心中再无月牙儿。她曾渴望成为一名自食其力的女孩,但是社会的混乱,市场的萧条,让城市底层人民过着痛苦的奴隶式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所在。更何况一名稚嫩的少女。
生,不易。活,更不易。
“世界就是狼吞虎咽的世界,谁坏谁就占便宜。”为了活,哪怕是痛苦地活着。
【20世纪30年代的旧中国,因帝国主义的侵入,国民党的妥协投降,造成内政外交连连失败。城市里,表面上歌舞升平,实际上是工商业的倒闭,市场萧条,工人失业,百姓一贫如洗。城市底层人民过着痛苦的奴隶,卖淫现象正是底层人民求生无路和有产者道德败落的畸形产物。老舍看到底层这最黑暗的角落,他一反习俗,写了被传统观念所厌恶的娼妓,写她们那苦涩的追求和深层的悲债。他在作品中“代他们伸冤诉苦,也描写他们的好品质”。——百度资料】
谁不是心怀梦想想过一种阳光、温暖的生活,但是在大时代背景下,个人是被裹挟在历史洪流中极其渺小的存在。在活下去面前尊严和面子,理想和追求一文不值,只是夜深人静时梦里的一个笑话罢了。
“我爱活着,而不应当这样活着。我想象着一种理想的生活,像做着梦似的;这个梦一会儿就过去了,实际的生活使我更觉得难过。这个世界不是个梦,是真的地狱。”这是文中她患病后的一段独白,让我们看到了悲惨遭遇下她逐渐理智而又冰冷的心,洪流之下绝无生路。最凄惨的死亡莫过于心灵的泯灭,灵魂的丧失。
此时,她已经凋谢。但她依然没有选择被“感化”为“二元钱”而虚伪,她保持着自己的倔强,一口唾沫吐到了所谓的大官脸上。
她,被关进了监狱。在这里,她又看到了她的月牙儿……
谁不愿意体面地活着
可生活就是如此顽劣
娇弱的花儿
没有强硬的枝叶
早晚会在风吹雨打中
凋谢成一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