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偏见还是孤陋寡闻,总觉得汉语是世界上最美、最无法被翻译成外文的语言,尤其是由汉语写就的古诗词,那简直该是翻译的jin区,不可靠近,不能触及,否则必要韵味尽失的了。然而直至读了许渊冲先生翻译的古诗词,才发觉自己以前过于wu断了。
说来惭愧,第一次听说许先生是在《朗读者》栏目上,知道了他是“书销中外百余本,诗译英法惟一人”,其后也并未在意,毕竟对于一个不甚懂英文的人来说,许渊冲不管有多牛,似乎都离我远着呢。只是耳边总少不了听到对许先生的赞美声,便忍不住找了许先生所译,蒙曼、安宁解析的《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读了起来。这一读,突然发现了一扇门——一扇以美绘就的门,在向我徐徐打开。
张九龄的《赋得自君之出矣》:“自君之出矣,不复理can机。思jun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许先生是这样翻译的:
Since my lord from me parted ,
I ' ve left unused my loom .
The moon wanes , broken - hearted
To see my growing gloom .
杜牧的《赠别二首·其二》是这样的:“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lei到天明。”许先生将之翻译为:
Deep , deep our love , too deep to show ;
Deep , deep we drink , silent we grow .
The candle grieves to see us part ,
It melts in tears with burnt - out heart .
这译诗韵味悠长,仿佛原为英文写就,却又显出了中国古典诗词的风骨流韵。
许先生第一次译诗是为一个心爱的姑娘,彼时他17岁,翻译的是林徽因的《别丢掉》。诗歌并未打动姑娘的心,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许先生说:“你看,失败也有失败的美。”
真正走上翻译之路是许先生20岁。在几次小试牛刀后,他终于认识到:“大约翻译真是我的优势,我应该做创造美的工作了。”自从,许先生走上这条创造美的道路直至生命终了。他说:“为了更美,没有什么清规戒律是不可打破的。”为此,他推崇意译,提出了“三美三之”的翻译理论,即追求意美、音美和形美,使读者知之、好之、乐之。
许先生以美为美,终于成就这独一无二之大美,而这大美,必须亲自走进才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