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地区油脂公司财会科负责工作时,在行政会上给王根小(后来县公司的负责人)提过几次意见,到县公司后,王根小是公司负责人,成了上下级关系。
1957年下半年,反y运动中,王根小把父亲作为重点整,迫使父亲承反D才罢休。还要求父亲承认污蔑党的政策,这还不算,别人说的话硬逼着父亲承认。父亲拒不承认,就给父亲处分。在处分结论上写道:“该李(我父亲)参加工作以来,一贯不满领导,不服领导”在填报材料时,父亲在本人意见格也填注了否认意见。
1958年3月,父亲被下放农场劳动,还降了工资。在农场,被分到大黄沟煤矿,背了半年煤,致使父亲患上严重浮肿病,行走都非常艰难。父亲向领导谈自己的生活情况,得到的答复是:“困难要自己克服,组织上没法解决。”当时父亲把自己的手表、皮大衣具已卖光。
妈妈是1955年天津支边青年,无任何原因,以精简为名(按政策支边青年干部不能精简),迫使退职。姥姥精神受了刺激,经常把四岁的我大姐锁在家里,自己在街上乱跑,致使四岁的大姐瘫痪在床。
我妈妈于1959年夏,在我大姐一岁三个月时,考入甘肃省交通学校,去兰州上学。父亲在农场不能回家,使大姐大病一场几乎丧命。
妈妈为了寻找职业求学,一去近两年,三个假期只回了一次家,父亲带着严重的浮肿病,还要照顾精神不正常的姥姥和瘫痪的大姐,根本无法上班,在现实生活环境逼迫下,按退职处理,让父亲回原籍治病。
父亲拿着700多元的退职费,除还了300多元的债,下余的不到400元。父亲发电报叫回妈妈,妈妈到家一看,家不成家,人不成人,再也无法上学了,在随父亲回原籍途经兰州时,痛心地退了学。
就在父亲回原籍的第二年(1962年),父亲的问题已由酒泉县给父亲做了甄别,结论是:“恢复名誉、恢复级别,补发工资。”但父亲单位一直未通知父亲,直到1979年落实政策,父亲才从档案上知道这件事,父亲当时问了人事股,问题纠正17年多了,怎么未见通知,人事股股长说,他也是1976年才调来的,不知道这事。
父亲找到当时的经办人,经办人说他是临时抽调搞甄别的,交给领导了,领导换了几茬,谁也找不上,1979年父亲才在党的落实干部政策的关怀下恢复了工作。
恢复工作后,即使背被生活压弯,但骨子里也不服输。工作上,父亲总是克服困难,用满腔热情完成各项工作。
父亲提出做饼子,让单位职工轮流在学校门口和街道繁华路口设摊位。一时得到其他粮站的纷纷效仿。
后来要成立新的粮站,领导首先就想到我父亲,局领导安排让父亲带领其他四人组成新的粮站。
父亲为人正直,从不占公家便宜,从小到大我们姐弟六人都不会动公家和别人的东西,也是得到父母的言传身教。
那是我上初中的一天,回到家,看到父亲挽着袖子正在和发面,才搅拌了两下,父亲就停下手,旋即搓起手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发错了?我还没弄明白,父亲提起刚才打开的那袋面粉,放在了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扶着面袋子,好在粮站离我家也就两百多米。不大功夫,父亲就驮着一袋面回来了。
我才明白,父亲买的是标准粉,可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给父亲付的是优等粉。父亲原本就是在粮站工作,手一挨着面,就感觉出来了。我问父亲:“那咋办呢?你都打开了。”父亲回答:“这好办,只需把我用了的这些面补个差价就可以了。”
更让我对父亲敬重的一件事,那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那是1999年的时候,我的弟弟要结婚,刚刚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弟弟身上也没多少钱,都是父母和姐姐们在给他凑。那时候父母退休工资也少的可怜。
父亲就去银行把和妈妈存的钱取出给弟弟,父亲数了好几遍,都不对,就对工作人员说:“你是不是数错了?”原来,银行的工作人员给父亲多支付了五仟元。那时候,父母的退休工资也少的可怜。可父亲说:“不能亏人,他们也有家,这五仟元,是他的工作失误,弄不好会丢了工作,咱不能那么做。”这件事我一直记着。父亲就算自己日子过得艰辛,也不愿接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况是这种昧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