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粗看我慌张的样子,没敢多问,随着我一路向城外狂奔,一边跑一边大骂:“妈的,搭上你这个臭婆娘,一辈子都没得安宁!”
我们跑出城乡交界处,往身后看了看,摩托车队伍早已不见踪影。武大粗在路边停下,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什么天眼?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为我们而来,明明就是你干了坏事心虚,稍有点动静便草木皆兵。”
“你要是这么说也行,毕竟你也了解我的历史,逃亡的路上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一时疏忽,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你让如何是好?”
“老子摊上你,真是没一天好日子过,每天都得提心掉胆,就连压压马路,吃一次路边摊都得时刻保持警惕,毫无自由可言!”武大粗一气之下,挥着拳头朝路边的木桩上重重捶了下去。
我看他情绪不佳,趁他蹲在地上摩挲拳头时,便悄无声地先行而去。
我前脚刚跨进家门,武大粗后脚就跟了进来,“嘭”一声把门关上,正准备对我开火,没料房东却跑来敲门。武大粗只能压下怒火跑去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房东就急不可耐地从武大粗身边挤了进来,问道:
“你们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们一天!”
武大粗看她急切,似乎有事,忙问:“大姐,你找我们有何事?”
房东并没急着回答,站在屋子中,瞪着大眼将房间打量了一遍,转而又走进厨房里看了看,出来时,用一副难以让人捉摸的眼神看着我们说道:
“有点事找你们说一下。事情是这样,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看中了你们住的这间房子,说愿意出高价租下。我告诉他这房已经租出去,他让我找你们协商挪个地方。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武大粗一听怒火冲天,“啪”的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房东一惊,吓得不轻,立刻退到一边。武大粗跨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怒道:“大姐,你这什么意思?我们才搬来多久,你就急着赶我们走?再说,我们可是签了租赁合同的,不是你说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
房东陪着笑:“老弟,不是我要赶你们走,那人看中了这个地方,非要花重金租下不可,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你们商量。”
武大粗斜她一眼:“花多少重金?”
房东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你们的两倍。”
武大粗听后,无法接受,喊道:“两倍的租金也叫重金?你是不是没见过钱?就为了这点租金,你要背信弃义让我们为他挪地方?”
房东没说啥,坐下来给我们算了一笔账,掰着手指头把她一年的租金收益向我们展示一番。
“你们看看,虽然只是你们租金的两倍,但一年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多出来的这点钱足可顶我们全家刨一年的地。若是换了你们是房东,未必没有这种想法。如果……”
武大粗没等房东说完,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这些,我们管不了。我只知道搬进来时签了租赁合同,咱们必须按合同规定执行。再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时半会我们也不知道往哪儿搬。”
房东佯装思索了一会,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你们不想搬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们愿意付两倍的价格,也可以继续住下去。”
“你说啥?要我们付双倍钱租这间破房子?这明摆着敲诈!真是想钱想疯了,要赚钱也不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武大粗气得不行,一脚将横在他面前的凳子踢到了厨房门口。
房东一惊,迅速闪到一边:“老弟,发这么大火作甚?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吗?你们可知道现在物价上涨得厉害?说实话,你们付的那点租金还不够买两袋米。当初我允许你们以这么低廉的价格搬进来,完全是看你们可怜以及黑猩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求情,我才答应让你们住下来。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人出高价要租这破房子,换了谁都会心动。”房东停下来,视线在我和武大粗之间扫来扫去,过了片刻,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看你们大老远跑来这小地方讨生活也不容易。我主动给你们打个折,也不要求你们付我两倍的租金,只在原来的租金上涨百分之五十,你们是否觉得可行?”
武大粗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了房东的无理要求,气愤地说道:“一毛都不会多付,一切按合同行事!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房子是什么破玩意,我们没搬进来之前,这里就是一个堆放杂物的破烂小仓库。从某个角度来讲,你还得感谢我们租了你的破房帮你变现,你竟还敢中途乱涨价?真是不识好歹!”
房东不服,让武大粗说个明白:“我这房子好好的,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破房子?况且,这么低的价格,你们还想住别墅不成?”
武大粗指着头顶上的瓦片,说道:“你自己看看,一场大雨就掀翻了屋顶,还敢说不是破房?早上那场大雨全落到了我们身上,黑猩猩为此还付出了代价,上身的大黑圈差点被壁虎咬断,我们都还没找你要补偿,你反而先来找我们涨租来了。”
房东把目光投向我,一脸诧异。武大粗看她似乎不信,便吩咐我把衣襟撩开,让她查看伤势。我遵从武大粗的指示,拉开外衣,再解开文胸,露出两个大黑圈,上面的壁虎牙印赫然在目。房东凑近一看,用手摸了摸,叫到:
“哎呦,伤得不轻!这么大的牙印,怎么可能是一只壁虎所为?”说话间,房东把视线转向武大粗:“老弟,我看是你干的好事!男子汉大丈夫,干了就干了,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别干了还不敢承认!自己干的事,却让一只壁虎来为你背黑锅,这可不是男子汉的气概!”
武大粗登时面红耳赤,着急解释道:“我的嘴就从没碰过那地方,咋成了是我干的?”
房东嘻嘻笑道:“鬼才相信你的嘴没碰过,黑猩猩每天晚上鬼哭狼嚎一样大喊大叫,不是你咬她,难道还是鬼咬她?”
“不是,是……”武大粗一急,差点没把我们在屋子里招嫖的事供出去。幸好脑子转得快,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另说道:“我对那两个黑圈不感兴趣,从没碰过,每次都是直奔目的地。你若不信,她可以作证。”
房东看他不肯承认便就此作罢,只是满腹狐疑地说道:“这么大的牙印,难不成是只成精的雄壁虎?”
武大粗笑了一下:“这个我倒是没有考证,摔死后踩成了肉酱扔进了臭水沟。”
房东没再说话,把我衣服拉下来盖住黑圆圈,又抬头望了一眼屋顶上的破洞,随即把目光转向武大粗。
“这屋顶没什么大问题,修一下可以将就着用,稍后我给你们看看。但是,关于房租的问题,还是要涨一点。看在黑猩猩受伤的份上,我退一步,只涨百分之三十,你们若是同意,可以继续住,如果不接受,那我只能租给其他出高价的人!”
武大粗还想继续辩论,房东把手一挥:“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