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鲁宣公十七年(前592)至鲁宣公十八年(前591)
由于齐国入侵的威胁迫在眉睫,以及晋国的国力急剧膨胀至华北平原和黄河下游,鲁宣公果断参加了晋国主导的“断道之会”(前592)并盟于卷楚,会盟的主题在于“讨二”。由于会前晋国上军将郤克在向齐国“征会”时遭到齐顷公羞辱,导致齐国原计划与会的上卿高固在赴会途中逃归,而硬着头皮继续赶往会场的晏弱、南郭偃和蔡朝则被拘押。此事件导致晋国拒绝齐国参与会盟,两强之战一触即发。
当年底的一个插曲是公弟叔肸去世,导致两军将、佐排序发生微调:
曾经的名将叔孙得臣之子侨如越过大行人仲孙蔑登位左军之佐,此表面可以认为是执政的季文子为了强化“桓族”的地位,掌握了六卿之半。但考虑到叔孙氏在“杀嫡立庶”事件中支持东门氏的立场,以及叔孙侨如越过仲孙蔑而非仲孙蔑登升为左军佐,仍可以认为此次“卿序”和“军行”的安排由大司马公孙归父所主导,意在扶持东门氏的盟友势力,以平衡季孙行父的影响。
调整了指挥序列之后的鲁国于宣公十八年(前591)小试牛刀,主动出兵讨伐了东面的弱邻杞国,此举动背后当为“卷楚之会”中晋人的指点,意在敲打齐国的诸卫星国:
……十有八年春……公伐杞……(左传.宣公十八年)
此为鲁国自从公孙归父以司马身份帅左军随同齐国伐莒之后七年以来首次军事动员。按照轮换规则当为右军将、佐季文子与大司马公孙归父帅师奉鲁侯出征。从战略方向上来看,此行动与之前的伐莒取向(前605)、城平阳 (前601)、取根牟(前600)和会齐人伐莒(前598)等一系列行动相连贯,意在巩固东北方向鲁中山区的据点,作为防备齐国入侵的纵深。
同样在这一年,晋国也开始对齐国试探性地发起攻击:
……十八年春,晋侯、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穀。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彊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左传.宣公十八年)
齐国同样以策略性会盟示弱和交出人质暂时迟滞了晋国的攻势,以图单方面加强对鲁国的军事压力。此迫使鲁国不得不试图按照当年(前634)公子遂求救于楚的先例,派出公孙归父寻求楚国的保护。不过楚庄王恰好在这时候去世,使得鲁国不得不彻底倒向晋国。
《经》、《传》在记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似乎有意省略了很多文字,试图单纯以鲁国急迫地轮番寻求晋、楚等大国的援助的现象来隐晦地表达当时鲁国所面临的困境。从后来“鞌之战”(前589)后齐国向鲁归还“汶阳之田”来看,很有可能齐国在此阶段已经开始着手越过鲁中山脉攻打鲁国的北部领土,并取得了不小的进展。此期间鲁国没能再次动员迎战齐师,而是通过加强战备、固守城市据点和调整内部权力结构以等待齐、晋之间冲突的最终爆发。
之前负责主导齐、鲁间盟约的东门氏终于在前591年末鲁宣公突然去世后被季氏、臧氏放逐,从此“庄族”基本上退出了鲁国的政治核心。鲁国此举本质上并非在于追究公孙归父所谓“谋去三桓”的行为,而在于向晋国表明自己改换门庭的态度,放弃在大国之间摇摆的立场,从此永远地投入了自己的同姓兄弟的阵营之中。
驱逐东门氏之后的鲁国军行再次调整如下:
由季孙的政治盟友臧宣叔等登一位成为大司马,东门氏曾经的盟友叔孙侨如则晋升司空,刚刚去世不久的公弟叔肸之子公孙婴齐再次越过大行人仲孙蔑登位左军佐。此安排兼顾了“孝族”、“桓族”和“文族”的利益,其中“桓族”将两军而居于绝对优势。此一阵容即将作为两年后(前589)“鞌之战”的全部阵容,准备迎接决战的最终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