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创派之何震篆刻讲堂七十二

何震(约1530~1604),字主臣,一字长卿,号雪渔山人,明代安徽新安(今江西婺源)人,有时住南京,从文彭游。文彭开创印学,何震继之,风气益盛。受二人影响而形成的流派,世称文何派,是皖派(亦称徽派)的先驱者。

影响何震的三个人。

一、文彭

何震居南京,与文彭亦师亦友,亦有说何震初从文彭学。鉴于当时文彭在印坛的影响,何震又比文彭小三十岁,我们可以想见,何震在初学时是无可避免的收到文彭影响的。但是,并没有见到具体的师承记载,所以二人亦师亦友的忘年交说法是比较有说服力的。但是文彭对何震的影响较之何震对文彭的影响要大很多。两人虽齐名,而各有其风格。文家喜用室名印,偶有词句印,何震则各类都有刻治。其中的关键是,文彭爱好颇多,诗书画印均好,且皆有所成就,而何震不同于文彭的多才多艺,是一位专工篆刻的“专业”印人,在这个领域里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后世的评论说,明清流派印章由文彭叩开山门,而何震首先进山得宝。明祝世禄有言:“至我朝文寿承氏稍能反正,何主臣氏乘此以诉其源,遂为一代宗师。”

两人均主张篆刻应以六书为准则,时常讨论六书竟至日以继夜。何震曾言:“六书不精义入神,而能驱刀如笔,吾不信矣。”强调了篆刻家精通文字学的重要性。所以后人称赞其“主臣印无一讹”,足见其在文字学精湛的修养。

二、吾丘衍

如果说与文彭是亦师亦友的关系,那么与元代的吾丘衍就是今古交汇的神交了。从其所著的《续学古篇》之名,可见其对吾丘衍《学古篇》的推崇,其提倡的篆刻以六书为准则,亦是吾丘衍提倡的。但是学古而不拘泥,方是何震终成一代宗师的关键。我们可以看到他在《续学古篇》中对吾丘衍《三十五举》的一些观点提出商榷。

如《三十五举》中认为用“棕榈条及纸筒等物”做笔写篆“皆俗夫所为”,而何震却主张初学者可将毛笔“于灯上烧过,庶几便手。”

又比如吾丘衍认为“钟鼎款识不可入印”,何震却认为:“鼎文不入印之说,不必泥。”

这即是何震对吾丘衍的《三十五举》极其重视,并甚有研究的表现,也是何震有自己独立思考和篆刻理论进步的表现。

三、顾从德

何震刚刚成名不久,印坛的第一部古代铜玉印钤红本大总集问世。明代隆庆壬申年(公元1572年)。顾从德所辑的《集古印谱》二十部,收古印约一千八百余方。三年后顾从德又在原印谱的基础之上,增添古印三千余方。此印谱传至今日,但只剩下一部六册完整本。时年何震四十岁左右,而这部印谱对何震的启发是巨大的,加上其广见博闻和大胆探索的精神,使他的印作逐渐脱离流派印章草创时期某些平庸俗陋的风气。他模仿秦汉玺印中多姿多彩的风貌,各种风格都勇于尝试,故何震刻印最多,印风也更加多变。

与何震同时代的沈德符曾说:“自《顾氏》出,而汉印聚无遗,后学始尽识古人手腕之奇妙。然而文寿承博士以此技冠本朝,固在《印薮》前数十年也,近日何雪渔所刻,声价几与文等,似得《印薮》力居多。”

顾从德的《集古印谱》是印坛的一件大事,如今提及印学,是不得不提的。


印文:青松白云处

印章尺寸:

五字白文印,布局严谨,结篆匀称,字体舒展自然,错落有致。“青”、“松”二字占一列,“白”、“云”、“处”三字另占一列,字间分布合理。“云”、“处”二字化简,适应全印的疏密关系。用笔方圆结合,平实稳定,行刀猛利劲爽,锋芒毕现。“青”字主方笔,上部略微圆转,“松”字多圆笔,且右下的沾边处理浑然天成,亦与“白”字作对角呼应。“云”字的处理,舒卷升腾,形意兼备,特别是与“处”字的穿插挪让,如青烟寥寥升起一般,此样式的处理也为后世印人所喜爱与模仿。


印文:云中白鹤

印章尺寸:

四字白文印,同印方笔细白文,章法平实方正,布白均匀。“云”、“鹤”两字笔画较多,而“中”、“白”两字笔画较少,正好作对角的疏密呼应。“云”字的八横,长短参差有秩,粘连处的晕染式处理,平中见奇。而“鹤”字横竖参差,排比均衡,刀法奇巧,化板为活,扭转了对角呼应容易产生的板滞感。此式样的平直印文,极容易板滞,而凭借爽利的运刀,刀痕生辣,不媚不俗,毫无板滞之感。

我们再看他的单刀行楷边款,不同于文彭的双勾碑刻边款,险劲沉着,错落雄健,气势磅礴,自成风格,为后人所取法。


印文:留城长君章

印章尺寸:

何震成名后,尝客北方,“遍历诸边塞,大将军以上皆以得一印为荣。”此印之风格很有汉代将军印的风貌。何震亦曾有“临刻如临阵,以意为将,以手指为卒”,“以风骨为坚守,以锋芒为攻伐。”这应是与其遍游边塞,结交将士有关。


印文:廉方正而不容

印章尺寸:

“廉”、“容”二字笔画较多,作对角的处理,其中的弯折看似比较中规中矩,而“方”、“正”二字合文与“不”、“容”二字的合文显得十分精妙,方正如同四字印一般,但在小转笔的处理及几处沾边破损的处理,使得整印气通而不闷。


印文:柴门深处

印章尺寸:

此印我们可以看到何震对石性的掌握,挥运长驱直入的冲刀,凑刀猛利而进退裕如的痛快感与肯定感。他不依附于古人而勇敢、大胆,化古开今,印风与文彭大不相同,更具自我的风格。

我们再来看看何震其他风格多样的印章。


何震的印作强烈的感染了整个印坛、整个社会、整个明代,许多印人都以摹刻他的印作为能事,留下了多部印谱,其中程原父子广搜何震印作五千有余,择其中一千五百方,摹刻成《忍草堂印选》。

文、何在“力变元人旧习”上,有不可磨灭的功绩,文彭的引进石章,使大批有较高艺术修养的文人雅士得以握石奏刀,进而何震高举学习秦汉印的旗帜,并且身体力行,以大量作品影响整个印坛,文、何开创的流派印章艺术至今仍然影响整个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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