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她又在哭了!”同班老师来我负责的区域来找我,她开口就说。
她一说这个话,我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小朋友。我们已经有了一种默契,让我们只要眼神对上就可以知道对方在讲哪个小孩。
“又发生什么了?我去看看。”话没说完,我就提脚往攀爬架区域走去。
我一边走,内心不自觉就翻涌着一些声音。又是怎么了,这一早上都哭三回了。怎么又是她,哎,也不知道这些家长都怎么回事,孩子养成这样。不管了,先去看看吧,总不能放着一直哭,不然就是我们工作失责了。
心里一边嘀咕,我也走到了攀爬架的下面。正好那边还有一位我们班的老师在。那位老师在看着沉浸在哭泣中的小谷。我抬头看向小谷,她正八字跪姿跪在攀爬架中间的木头平台上,她的周围还有4个小男孩在走动。
有两个小男孩看到我来了,喊着:“老师,小谷哭了!”他们的语气非常担忧,我听得出来他们非常希望我能给予一些帮助。
我费力地抬着脑袋朝着男孩们说:“孩子们,老师知道了,你们先去做其他工作吧,这里我会处理的。”孩子们一听到这话,立刻将这件事放下了。看,孩子们就是这样纯粹,无忧无虑的。
我用肩膀碰了下旁边的老师,“怎么回事?这回。”
“刚才那四个小男生在那边玩奥特曼打怪兽的游戏,小谷她突然跑过去坐在那个中间。然后被那个小男孩的手碰到了。人家立马和她道歉了,但是她就是很难过,一直在哭。”她一边说,一边声情并茂的比划着。语气中有着和我一样的无奈。
明明是她自己特意去惹到的问题,但是她又不能承受后果。摆在成人面前,确实是有些矫情了。但是我还是试图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孩子,我抬起头向着平台上的小姑娘喊起来。
“小谷,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你在哭,你可以从平台上面下来吗?下来我看看你怎么样。”我控制着语气和蔼,哄着她下来。
她还在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哭泣声,听上去她真的非常难过。我知道我根本不能把她叫下来。我期待她能够自己走下来,但是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了。
根据以往同类事件的经验,我们三个老师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她在上面哭一会儿。让她发泄一段时间,也许更能让她摆脱情绪的苦扰。
商量后,我再次抬头与她交涉。趁着她哭泣间歇的时候,我跟她说:“小谷,老师没办法上去你那边, 如果你想寻求帮助,那么你随时可以下来。如果你还是很想哭,那你可以继续哭。好吗?“
她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听到了。但是随即她继续哭了起来。哭一会儿,停一会儿。哭着哭着她也停下来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自主从上面下来。直到午餐时间到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小谷,午餐时间到咯,小朋友们都回教室了,你也下来吧。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她听了这话,情绪反而更激动了,她再次大哭了起来。
我们还是更希望她能突破以往的习惯,自主的走下来寻求帮助。所以我们先带着其他孩子回到了教室。只留了一位老师在暗处观察她。
我带着孩子们回到教室洗手讲故事准备用餐。趁着讲故事的间隙,我问:”她下来了吗?“
另一位老师摇了摇头,我说别等了,请一位老师去带一下吧。如此,这场煎熬的战役算是宣告失败了。
后来,小谷被带到了教室,她还是大哭。大哭了好一会儿。我对她这样说:”小谷,你看,如果你还在哭,那你喜欢吃的鱼排就会变凉哦。你是选择吃好吃的鱼排还是选择继续哭呢?“
她终于不哭了,顺利的吃上了饭。
作为老师,我们内心里是很想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毫无分别的。但是家庭环境的不同真的导致孩子区别很大。也许有些大人认为自己选择幸福,所以我要离婚。即使离了婚,我也能给孩子相同的爱。
但是事实是,班级里有那么多孩子,老师很容易就能分辨哪些孩子是出自离异家庭,哪些家庭很美满,哪些家庭有不好的婆媳关系。孩子就像是一个家庭的镜子,他们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吸收着这个家庭的方方面面。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们都照单全收。
就像小谷,她平时动手能力强,思维活跃,独立自主能力强。她刚到园里的时候,我很惊讶一个小班的孩子能够非常正确的穿衣服,叠被子。但是遇到被别人侵犯领地的事情时,她总是一副被害人的样子,情绪崩溃,无法很好处理问题。
后来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家里有一个姐姐,总是欺负她。妈妈只是偶尔会和她在一起。
孩子总是无辜者,但是也是最大受害者。可是每个人都没有错,只是人物时间不对罢了。希望所有孩子都能开开心心,不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