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软文化”变成“硬实力”
——学校文化理念的可视可感可用方略
原绿色
学校文化，特别是理念系统，是一种教育教学思想观念，应该像阳光、空气和水一样弥漫在学校教育教学的所有场域，体现在教育教学的所有行动中。但是，因为文化没有具体客观的形态和尺度，是不可准确丈量和把握的意识存在，不像课程标准有教材和课堂的支撑和清晰的考核路径，这是造成现实中学校文化和教育教学生活“两张皮”的一个重要原因。如何让学校文化理念变得可视化、可感触、可操作，是教育一个历史性难题。但也一直是教育界有识之士锐意探索的一个前沿课题，也不断涌现出一些创新成果，让“软文化”变成学校提升教育教学品质的“硬实力”。特别是学校建筑硬件，变成教育教学的有力支撑，成为学校独特的风景和环境育人的利器。
河南大学“高校引领中小学内涵提升”项目组在指导一线学校品牌建设和质量提升工作时，把文化理念和环境育人巧妙结合，将物理生态转化为教育力，研究出一些学校文化理念的可视可感可用方略。
一、将学校建筑变成学校文化的载体和表现形态，让教学楼成为“第三位老师”
学校建筑首先是建筑，其次应该是学校建筑，应该成为服务教育教学的建筑，应该充分考虑教育教学的实用和效益。可惜，绝大多数学校的建筑都因为经费预算和设计能力制约，沦落为一般节约性建筑，没有能够充分考虑教育教学的实际需要和运用，在普通建筑基础上简单调节为教室、实验室等等基本场所而已，没有教育特点和个性，更体现不出学校文化理念的特征，甚至不符合学生成长规律，不能成为教育教学的有机成分。如果把文化理念植入学校建筑设计中，让教学楼等硬件具有教育功能，就实现了文化的可视可感可用。
1965年，意大利瑞吉欧教育创世人马拉古齐提出震撼世界的观点：“物理环境本身具有教育功能，空间是老师、家长之外的第三位老师”，精心设计的学校空间能够潜移默化地传递价值观、激发学习兴趣、支持教育合作与创新。在米兰一所幼儿园里，孩子们在螺旋形走廊追逐光影，在倾斜的坡道观察重力，在透明玻璃墙前研究折射，因为这座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巨型教具。杜威的“学校即社会”理论在芝加哥实验学校化作可触摸的微型城市，蒙特梭利将儿童发展敏感期转化为教具陈列的黄金序列。麻省理工实验室耗资2.8亿美元打造的“会呼吸的楼宇”，用可编程玻璃幕墙将光学课搬进建筑表皮，验证了教育空间革命的科学形态。培养过120多位英国首相的贵族学校伊顿公学，刻意保留着中世纪修道院式的回廊结构。新生必须用三个月记住128道拱门的通行规则，在每日往返中体会“秩序是自由的前提”。
北京中关村三小的土楼式教学楼设计，不仅具有独特的民族风情；还考虑了地理位置朝向天安门，阳光、空气、湿度等生态元素，具有科学味道；还充分考虑学生的自主学习和群体成长生活，“班组群”把三个相邻年级班的学生放在一个可打开的空间，可以集体活动，也可以拉上隔离墙分年级上课；还把走廊、楼梯角变身“学习资源中心”，处处支持学生成长，被誉为“魔法学校”。
北京师范大学庆阳实验学校为实行“分层教学，选课走班”的教育教学需要，把教室进行了全面改造，都变成专用教室，所有学科教育教学资源都搬进专用教室。物理、化学、生物等教室，前面是理论学习的桌凳，后边就是做实验的实验器材，包括一些实物设备，甚至活的动植物，学生可以边学边实践。
北京第一实验学校根据学校“服务于学生的学”的理念，打掉教室围墙，把空间组合成一个个学习社区，有师生合作学习深度交往的透明玻璃学习工作室，配备了月牙形可以摆放成不同造型的桌子和带滑轮的椅子，也有合作学习区、阅读区、表演展示区，能够支持20多种学习方式，处处可以学习，能够完成一个个不一样的学习任务。
二、将校园建成文化味道浓郁的生态家园，让环境无言地教书育人
古人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说“皎皎者难污”，都在强调环境育人的重要，说明人在干净、舒适、整洁、美丽、向上的自然和人际环境中能够熏陶出好的品行和气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是对学生进行新时代思政教育的重要内容，也给学校环境建设以很好的启示。校园环境设计要有教育和学校自己的文化个性和特色创意，注重多功能区域的协调和共享，灵活性与开放性结合，自然与人文、科技的融合，让资源触手可及，能激发学生的探索欲望、创造力和社会互动能力。当学生身处一个自由、开放、充满可能性的美好环境中，学习会自然发生，文化就发挥了作用。
日本藤幼儿园在环形屋顶设置倾斜5度的漏水槽，雨天形成天然瀑布供孩子嬉戏；故意保留凹凸不平的草坪，让孩子在跌倒中建立风险意识。这种“不完美设计”每年减少百分之八十三的磕碰事故，比塑胶跑道的安全警示牌有效的多。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屋顶花园成为生态实验室，既美化绿化校园，又对学生进行了生态文明和科学教育。
四川德阳市青衣江路小学的校园设计充分考虑了教育的本质意义和建筑的人文意义，考虑到四川地震多发等因素，教学楼都不超过两层，一楼是功能室，二楼教室全部采用全钢架轻型建材，无论水灾、火灾还是地震，学校永远是学生安全的港湾。按照庭院式结构布局，每一个年级一个庭院，每一个庭院一个社区，确立一个文化和生态主题。一、二、三年级一个活动中心，以跑道为主；四、五、六年级为一个活动中心，有跑道有图书馆。教室是玻璃屋顶，实现了全自然采光。2024年，荣获四川省首届美丽校园称号，
很多学校都在创建绿色学校，尽可能增加学校树木品种和绿化面积，不少学校把树木植物都挂上名称和属性介绍，成为跨学科项目化学习的载体和资源。长葛新区实验学校在原先树木丛中开辟出道路，摆上石桌凳，各种校园小品，变成了学生散步读书聊天的多用空间。
三、将墙壁建成文化与教育的动态综合展览馆，让墙壁有节制地说重要的话
因为苏霍姆林斯基说过“让墙壁说话”，所以很多学校的墙壁上写满了标语口号，甚至地面上、楼梯上、屋梁上都是铺天盖地的文字。教育方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三风一训、格言警句、古诗词、安全、防诈骗等等和各种检查内容琳琅满目，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
学校可能考虑到方方面面教育内容和各种各样检查评估的需要，让展示空间变成了一个文字和图画的“大拼盘”。其实，过犹不及。展示的内容越多越杂乱，师生越熟视无睹，也起不到应有的教育作用。项目组在学校调研时发现，学校大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的校训，师生每天都可以看见，居然大多数师生说不出来，或理解十分肤浅。
在国外考察教育的时候，发现国外的学校一般都是有节制的表达，尊重了墙壁自身的美感，又恰如其分地在墙壁上说出增光添彩的话，或者重要的展示。
如果按照学校的教育哲学和办学理念，从学生成长和工作需求出发、把学校可以展示的空间进行一个规范性统整，分出固定文化区域和定期动态更新区域，宣传展示区域与师生互动区域等等，就可以使学校墙壁变得整洁、美丽、规律，还能起到教育和通知等预设的多种功能。比如，把党的教育方针等上级“规定动作”内容和学校“三风一训”等办学理念“自选动作”就可以放在重要的醒目位置，高标准高档次建设，让其长期发挥作用。一些临时宣传主题和检查公示内容，就可以放在显眼但定期更换的地方，让师生养成关注变更内容的习惯。而更多的空间可以腾出来，变成学生自己的展示成长空间。
很多学校的墙壁作用很大，安阳市殷都区实验小学把学校迎门墙变成了“我发现”文化主题墙，把校园内外围墙变成了“我发现”科学教育博物馆和学生“我发现”卡片、小制作、小发明等成果展览馆，还在教学楼后留给学生一面“涂鸦墙”，可以随意表达，受到学生、家长和社会的密切关注和高度赞誉。商丘胜利小学把校史馆建在教学楼开放的大厅，变成一个学校文化教育基地。而且，校门口的牌匾上，定期更换由学生自己书写的校名，给学生提供了一个书法展示的平台，也无言地激励着所有学生努力学习书法艺术。
此文发表在《河南教育》基础教育版2025年第九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