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气氛中的春莲
早餐过后，众人依照王志清在餐前周密安排，纷纷投入各自的角色中。那位平日里勤勉不辍的牛羊倌，因获王志清的特许休假而略感失落，于是主动承担起为水缸添水的任务，随后，他领着春莲，一同悠享起北墙根下的温暖阳光，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惬意。
牛羊倌逗春莲问：“春莲，你今年多大了？”
春莲眨了眨眼，笑着回答：“我今年是三个属相，过了这个年就是四个了。”
“那么，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牛羊倌接着追问。
“我姓王，叫王春莲，还有一个名字叫王桂芳。姥姥说这是学名，就是别人叫的名字。牛叔叔，以后你就叫我王桂芳吧。”春莲解释道。
“为什么让我叫你王桂芳呢？”牛羊倌有些不解。
“因为你是别人呀。”春莲笑眯眯地回答。
“我和你都吃妈妈做的饭，怎么是别人呢？”牛羊倌反问道。
“你是牛家人嘛。”春莲强调。
“外爷爷姓冯，外奶奶姓李，他们也该叫你王桂芳了。”牛羊倌继续辩论。
“那不对，他们是妈妈的爸爸、妈妈，是自家人。”春莲解释道。
“谁给你取的名字叫春莲呀？”牛羊倌换了个话题。
“是爸爸取的名字。”春莲回答。
“好听吗？谁取的王桂芳？这个名字怎么样？”牛羊倌问道。
“好听，是妈妈取的。妈妈说王桂芳这个名字有寓意。”春莲回答。
“那你觉得谁取的名字好听？”牛羊倌又问。
“牛叔叔，您说谁取的名字好听？”春莲反问。
“我说呀，都不好听。”牛羊倌答道。
“那您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吧。”春莲央求道。
“就叫精灵吧。”牛羊倌提议。
“不好听，你在骂我！”春莲反驳道，“姥姥说猴精就是骂不听话的孩子。”
“我没说猴精，只是精灵嘛。”牛羊倌解释道。
“牛叔叔，我不跟你说这个了。你有孩子吗？”春莲转移了话题。
“我只要小羊羔。”牛羊倌回答。
“你今天咋不放羊去呢？”春莲又问。
“是春莲的爸爸说他不要孩子了，把春莲给我当孩子，我才把羊给他放去了。”牛羊倌有些含糊地回答。
春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牛羊倌，然后离开了。她回到厨房，看到冯淑清在调面，冯淑杰则在往锅里倒香油，一碗、两碗……
冯树珍坐在灶火门前的简陋小凳上，目光温柔地追随着灶堂里那变幻莫测的火焰。那火焰忽高忽低，宛如自然界中的精灵，时而跃动，时而沉寂。它初现时，蓝得纯净，仿佛夜空中最清澈的星辰；及至一公分高时，渐渐染上了神秘的黑紫，宛如深邃的夜空；当攀升至五公分左右，它便化身为深红，热烈而奔放；继而转为橘红，那颜色深沉而温暖，直逼锅底，向四周蔓延开来；最终，在抵达顶端的一刹那，它完全蜕变，成了浅蓝，轻盈而飘逸，如同晨曦初现时的天空。
冯淑珍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白里透红，宛如盛开的牡丹。她不经意间转头，发现春莲也站在一旁，凝视着跳跃的火焰，脸上泛起炽热的红晕。他自然而然地伸出左手，轻轻搭在春莲的左肋旁，然后巧妙地一折，稳稳地将她搂入怀中。春莲的身形轻盈，仿佛不足十斤，让他不禁感慨：“这孩子怎么这么轻呢？还不到二十岁，三个相同年纪的孩子，应该更重一些吧？”冯淑珍疑惑地反问。
“少说也有二十五斤吧，不过女孩子嘛，二十斤左右也说得过去。”冯树洁回答道。
冯淑珍沉默片刻，心中似乎有所触动。
冯淑清见状，打趣道：“妹妹，我以为你还在回味方才那十几分钟内，王让你驮行的场景，是否觉得这样的“便宜”还未尽兴？心中是否还在打着什么如意小算盘？说实话，这样的回忆确有必要，因为那样的场景，恐怕很难再有第二次了。怎么突然聊起春莲的体重来了？”
“姐姐，无论多忙，我们都得关注春莲的身体状况。这孩子实在太瘦了，我们怎么能不关心她的成长呢？你还说要让妈妈带春莲，可咱们家里现在只有父亲和母亲两个人，饮食肯定马虎。这孩子需要一日三餐的营养，还得是质量好的饭菜。”冯树珍认真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对春莲的关切与爱护。
自晨光初照的早餐时光之后，冯家三姐妹便各自坚守岗位，手中忙碌着各自的活计，心中却暗暗盘算着是否能为餐桌添上一份惊喜，思索着如何让每一餐都成为家人的温馨记忆。厨房内，静谧得只能听见细微的切菜声和锅碗瓢盆的轻响，这份宁静被春莲偶尔的归来轻轻打破。而冯淑珍，在不经意间找到了一个话题，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话题刚一抛出，便迅速得到了三姐的积极响应，两人间的默契仿佛早已有之，这份突如其来的共鸣让冯淑珍颇感意外。
清晨时分，冯淑珍的举止或许略显过分，而王让则暗自庆幸这样的“亲密”互动。至于这样的行为是否真正跨越了界限，或许见仁见智。但在公开场合，尤其是在王让的妻子面前，他不得不有所收敛，对冯淑洁表现出一定的疏远。对冯淑洁而言，她自然也不希望冯淑珍在众人面前过于放纵，直接趴在姐夫身上，实属有伤风化，毕竟王让身为文人、教师，应当注重形象。此外，王让也不应无视妻子的感受，就这样默默离开，未做任何解释或亲昵举动。这样的行为不仅让在场的所有人尴尬，也让冯淑珍深感不自在。
至于冯淑清，她或许觉得王志清在煽风点火，而冯淑珍则趁机发挥，甚至可能让冯淑洁心生醋意。整体而言，这场清晨的“游戏”似乎未能得到妥善处理。
尽管冯淑清全副心思沉浸在烹饪之中，未对周遭诸多思绪多加琢磨，但她巧妙地策划了一场契机，意图让冯淑珍与冯淑洁之间能有一次心与心的沟通，以此缓解彼此心中的疙瘩。对于冯淑珍先前的询问，她选择沉默以待，意在引导冯淑洁先行开口，如此一来，冯淑珍便能在后续的对话中更为顺畅地解释自己。因此，在这场关于姐妹情深的交流中，冯淑清并未直接介入，而是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回到了早餐前的嬉戏场景。遗憾的是，冯树珍似乎并未准确把握冯树清这番别有用心的转折，转而将讨论焦点引向了春莲的身体健康状况。在冯淑珍看来，那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嬉戏，无伤大雅。三姐心中并无介怀，只要顺着她的言语引导，一切便如常无恙。既然三姐已经接下了她的话头，那便等同于一切安然无恙。
冯树清观察到小妹冯淑珍仍在谈论春莲的身体状况，便接过话题，温和地解释道：“母亲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会妥善照顾春莲的。小妹，根据有经验人的说法，头胎孩子通常体型较小，体质也相对较弱。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春莲的状况还算不错，表面看来并没有任何疾病。你看我们姐妹五人中，只有我的体型较小，而你的体型较大。我还听母亲说，结婚较晚的人，比如二十六七岁时生孩子，孩子的体质往往会更好。也就是说，年龄稍大一些，生出的孩子体质自然更强一些。秋莲相比春莲身体就更好一些，这主要是因为秋莲是第二胎，再加上我比她年长两岁生产，这些都有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冯树清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三妹一直很懂事，没有计较早晨的小事，这让我很高兴。小妹，你也有些过了头，快给你三姐解释一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冯淑珍轻声说道：“三姐，实在抱歉，是我一时失手，用力过猛，结果反而将自己绊倒了。好在三姐夫及时扶住了我的石榴裙，这情境之下，自然也不能太过拘泥礼节了。”说罢，她俏皮地向两位姐姐眨了眨眼，语调轻快地补充：“三姐别生气，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就如同皇后娘娘一般，此刻特地向您行礼致歉了。”
冯树珍一番言语，即便是心中带泪的人也不禁被逗乐。冯树洁望着妹妹冯淑珍那幽默而又真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随之也展颜欢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冯淑清嘴角轻扬，将精心调和的面团安放在温热的炕上，轻轻覆上一条崭新的被单，随后步履轻盈地来到小妹身旁。她以左手温柔地接过春莲，将其拥入怀中，同时以右手轻轻拍了拍冯淑珍的肩，姐妹间的心有灵犀让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渐渐感染了四周。冯树洁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起来，这份欢笑如同涟漪般在厨房内荡漾开来，甚至溢出门外，向着四面八方传递着这份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