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15 沙尘暴

封一川对搬家的事情是知道一些的，之前寒假回家就听父母提过，但没想到搬的这样快。听杜老师安排，封老师在接封一川回家路上压根没提搬家的事情，坐在出租车里的封一川纳闷回家的路线不一样了，一位封老师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也没在意，一直到出租车停在一个崭新的小区门口，封一川才开心地问：“爸！搬家啦？”封老师从后备箱搬出封一川的行李箱，神秘地对封一川说：“你妈要给你惊喜，不让我说！”封一川就笑：“你真听我妈的话！是个好学生。”封老师也跟着一起笑。

封一川随着封老师开门的声音，迈进门，欣喜地看着装饰一新的家，杜老师正在厨房忙活。这个厨房深得杜老师的心，宽敞明亮，各种厨具摆放有序，颜色也是杜老师喜欢的黄色。“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哪怕这件事情我并不喜欢，但仍然是开心的。”杜老师曾这样评价过厨房和自己做饭的心情，封老师的回应也是颇具技巧：“怪不得，最近吃的菜都充满了幸福愉悦的味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逗得杜老师一直笑，当时也在桌边吃饭的封一泓冲封老师用口型说：“马屁精！”引得封老师瞪了封一泓一眼。

封一川进了家先奔向厨房：“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个厨房真好，真亮堂！”杜老师正把鱼往油锅里放，听到封一川的声音，忙说：“油烟大，你进来干嘛？快去歇歇，看看你和老三的卧室。歇会就该吃饭了，马上就好！”封一川知道杜老师做饭从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也就听话地离开厨房，去看看自己的卧室——卧室装修很简单，但是很温馨，杜老师在每个房间都摆放了绿植，窗帘也都讲究地挂了双层，一层纱帘、一层绸缎帘子。封一川到家时，正值傍晚时分，夕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纱帘摇摇摆摆，窗台上的绿植点点翠翠，很是养眼。

杜老师贴心地给俩闺女打了一组贴墙的大柜子让她们放衣物，两张一米二的床并排在柜子对面，粉色床单的一看就是封一泓的床，那套浅果绿色的一定就是自己的床了。封一川对杜老师的细心略微有点感动，杜老师一直记得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物件，因为床头挂着一串贝壳风铃，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物件了——这就是家！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会有人为你准备可口的饭菜、属于你的空间永远贴着你独有的标签、不会让你有陌生感，尽管之前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小空间的存在，尽管这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新的家，但仍然是满满的熟悉感、满满的幸福感。

床上放着杜老师为封一川准备的新睡衣，封一川换好睡衣，又把换下来的外衣拿到卫生间——这是杜老师为老封家定的规矩。进门就要换拖鞋、换睡衣，因为在外面跑一天了，鞋底也脏、衣物也不干净，换上家里的拖鞋和衣物，更舒适一些。

封老师在客厅沙发上泡好了茶，看到封一川换好衣服出来就招呼大女儿来喝点茶，解解乏：“一川啊，来歇会，喝两口茶。你妈说饭马上就好，一泓也到放学的点了，稍等等就开饭！”封一川刚走近一些就闻到了浓浓的茉莉花香，封老师喝了一辈子的茉莉茶，常常用一首诗表达自己对茉莉花茶的喜爱：“纵别离，未肯衔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念诗时杜老师常取笑他：“也就会这一首诗，没完没了拿出来显摆！你就算不会念这一句，想买茶我也不拦着你！学人家附庸风雅。”

的确，封老师的爱好不多，抽烟、喝茶算是两个，杜老师从不拦着他买烟、买茶，用杜老师的话说：“男人啊，总得有点爱好，只要这些个爱好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不会沾染来一些恶习和狐朋狗友，我都是支持的。”物资供应紧张的时代，杜老师手里的采购票总要留出两张给封老师买茉莉花茶。时间久了，杜老师也学会了跟着封老师喝两口茉莉茶。

封一川在封老师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端起封老师给她泡的茶。片片茶叶落在杯底、水面上飘了两片茉莉的花瓣，闻一下，香入肺腑。父女俩人各喝各的茶，喝的极为认真，封老师没问封一川这次回来的意图，封一川也没向封老师说自己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

没喝两口，就听到楼道里“咚咚咚”的上楼声，封老师笑说：“咱家二姑娘回来了！听这脚步声……”封一川也笑：“我妈又该说她了。”“别提了，天天说，天天这样‘咚咚咚’，你妈已经没招了。”封老师笑着起身去开门，封一川躲在封老师身后。

封一泓进门就换鞋，边换边喊饿：“今天下午的体育课我跑了整整一节课，饿死我了！妈！我腿都软了，饿软了。”封老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二女儿，说：“别喊了，你妈做好饭了！换了衣服准备吃饭吧！”

封一泓并不知道姐姐回来的具体时间，加上封一川有意识地猫在封老师身后，封一泓没看到姐姐。封一泓进了卧室，发现床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冷了0.01秒之后，开心地大喊：“姐？姐你回来了？！”这时封一川从封老师身后探出身子，笑眯眯冲着封一泓说：“我回来了！”

封一泓开心到起飞，把书包仍在书桌上，一把拉住姐姐的手进了卧室。封一泓把封一川摁到床上，自己也一屁股做床上：“姐，你们学校放假？你怎么回来了？我当时听爸爸妈妈说的时候还觉得不可能呢！”封一川笑着把封一泓推起来：“先换衣服，又欠着妈叨叨你了！我想你就回来了呗！看看你在家有没有给妈惹事！”封一泓吐吐舌头，换睡衣：“姐，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封一川停顿了一下，对封一泓说：“我也没定待几天，看情况吧！”封一泓纳闷：“看什么情况？”换好睡衣的封一泓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歪着脑袋看着封一川。封一川刚张嘴要解释，就听外面杜老师叫两人吃饭，于是起身往外走，对封一泓说：“看我这次回来和爸妈沟通的情况呗！你还小，不用管那么多！等你周末休息，我带你出去吃好的去！”封一泓一听能出去吃好的，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被抛在脑后，低声尖叫一声，扑到封一川背上，喊着：“哇……姐姐回来就是好，姐姐万岁！”

俩人打打闹闹来到饭桌前，杜老师系着围裙正在摆碗筷，皱着眉：“封一泓，你一回来家里就炸锅！”封一泓开心地说：“我姐回来了，还不让我仰天长笑两嗓子吗？”杜老师乐了：“你是仰天长笑还是仰天长啸？吃饭吧，歪理真多！”

杜老师精心准备的晚餐很丰盛，除了杜老师偶尔抱怨一两句封一泓的话多之外，封老师问一问封一川学校的情况，封一川问一问封一泓学习的情况，整个进餐氛围基本算是和谐的。

饭后，封一泓去做作业，封一川说什么也不让封老师洗碗，把封老师、杜老师打发到客厅去看电视，自己整理餐厅和厨房。

两口子在客厅看电视却看不到心上，作为妈妈的杜老师对女儿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她压低声音问封老师：“老封，我觉得一川情绪不太对，好像有话要说。”封老师拿着电视遥控，有一下没一下的换着台，点了点头：“一川平时话就不多，刚刚等一泓回家前，我俩喝茶，她也没跟我说啥。可能也没啥可说的吧！”杜老师盯着电视屏幕，封老师一会换一个台，换得杜老师心烦意乱的：“哎呀！你拿遥控器弹钢琴呢？”说着抢过来遥控器，换了一个有电视剧的频道。

封老师由着杜老师抢走遥控器，没说什么。杜老师换了台之后，认真看电视剧，封老师觉得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电视剧聒噪又无趣，便起身去厨房，看封一川收拾的怎么样了。

封一川早就收拾好了厨房。杜老师干活很麻利，饭菜上桌后，用过的、却不用上桌的锅碗瓢勺一应厨具都是收拾好了的，面台、灶具、厨房地板也都收拾的很干净，封一川就洗洗碗筷，很快就收拾好了。封老师进厨房时，封一川正对着窗户发呆，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才赶忙把手里的抹布抖抖平整，挂了起来，扭头一看是封老师：“爸！怎么了？”

封老师走到封一川旁边：“一川！也到了你们实习的时间了吧？你怎么不找实习的医院，反而回来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封一川听封老师这样问自己，也没回答，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两个手绞在一起无意识地搓着。

封老师看着封一川这个动作，想到了杜珊经常在有心事时小动作，心里想：“这个动作跟杜珊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