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地位向上升,我们的责任心就逐步加重。升得愈高,责任愈重。权力的扩大使责任加重。
——雨果《笑面人》
其实不用告诉孩子,孩子本来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随着和父母的沟通越来越通常,语言越来越把微妙的感受集约化概念化,孩子们反而糊涂了,难道强势的父母所谆谆告诫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所必须的规则吗?是不是听话更容易被他们所喜欢?但作为孩子父母的我们很清楚,并非如此。
我们所知道的仍然是沧海一粟,我们能为孩子做的,是让他成为真正的他,而不是规模化生产的标准零件。让孩子做自己该做的,想做的,只要不严重伤害到他自己,或者触及社会规则的底线。妈妈的责任,就是让孩子自由健康的成长。
亲自哺乳过的妈妈都知道,新生儿是多么神奇,他们用稚嫩如壁虎爪的小手捧住硕大器皿,用小嘴拼命吃奶,把半张脸都扑在柔软温暖的怀抱里,吃的头顶冒汗,酣畅淋漓。是的,宝宝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拼尽全力,无须唠叨,无须利诱。稍微大一些,他们也会全力以赴的探索生活,增强本领,包括把饮料盖子拧下来一百次再拧回去。
做为妈妈,我们大多数时候只是旁观,把那些过于危险的伤害解决掉。然后在他们折腾的确实“不像话”(只是我们认为)的时候,提醒并建议他们也许有些小规则不是坏事。
我们一方面希望孩子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小孩子也不例外。另一方面,我们也总是乐于代劳,似乎这样能肯定我们的重要性和权威性,还有点小恩惠的意思,让孩子因此依赖我们的爱和我们的照顾。
等孩子不肯自己收拾玩具,不肯自己穿衣服,不肯自己完成拼图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们,这是他们应该自己完成的事。不错,那确实是他们该自己完成的事,只是我们过去不得不代劳了两三年,等他们想自己动手的时候,我们还会习惯性的有些担心。
记得我小时候,也在妈妈的要求下洗衣服,但直到大学毕业,我妈妈的评价都是:“让你洗还不如不洗,洗不干净还浪费水。”曾经好长一段时间,叛逆的我就用索性不洗衣服来回击这样的评价:既然我这么失败,那么我乐得不干。
等我不干的时候,我妈妈的评价也有升级版:“肩不担担,手不提篮,看你将来结婚怎么被婆婆骂。”我不得不反击:“我不结婚,结婚也找没婆婆的,怎么着?”当然,实际上,我结婚后是贤妻良母,家务照做,工作照做,并且一直努力改进。
所以,我们回头教育自己的孩子,要承担起作为的责任,忧患深重的强调只能让孩子腻烦和逆反,特别是当小小的人儿开始了解“我”并不仅仅是“宁宁”,“宁宁”仅仅是“我”的一部分。
也许他们表达不出来,但听听他们是如何对父母的要求说:“我不要!”而非“宁宁不要!”的,尊重那个新来的“我”,我们大家平等的生活在一起,每个人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让新来的知道,做自己的事就像吃自己的饭一样天经地义。
宁宁有一次走过来说:“这个香蕉上面有点黑了,你把黑的部分咬下来,我要吃下面的”,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说:“哦,既然是你想吃香蕉,你就可以自己把黑的那块弄下来丢垃圾桶去。如果你是没牙小婴儿,我可以帮你。”她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自己处理了,但今后此类问题她不会再找我了。我和她都胜利了。
对小孩子来说,生活自理是他自己的事,处理交际问题,面对挫折,实现愿望,甚至帮助别人,都是他“自己的事”。完成“自己的事”是需要责任心的,责任心仅仅是个开始,还需要方法,乃至曲线救国的迂回成功。
有一阵子小孩子还没上幼儿园,但已经能清楚的用语言表达想法了,小小的人儿在大清早追到大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要去上班的爸爸“别走”。老人习惯告诉孩子说:“爸爸去赚钱呀,给宝宝买好吃的好玩的。”孩子坚决的说:“我不吃了,也不玩玩具,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在家跟我玩。”
我们为孩子的依恋感到焦虑而甜蜜,但还是不得不面对每天早晨的痛哭告别。爸爸不得不轻声起床,然后偷偷溜走。孩子醒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出门去了,眼不见为净。可是,我们不如直接告诉孩子:“爸爸必须去上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要做自己的事,宝宝也一样的,以后宝宝也要早晨去学校的,大家都是晚上回家,一起吃饭睡觉,说说白天在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可以周末整天在一起,假期也可以一起去旅行,但平时都要这样,5+2,5天各自出门工作上学,2天在一起休息玩耍。”
只要温柔而坚定的告诉孩子这个规则,孩子就逐渐面对现实了,甚至能平静的挥手说再见,再给一个甜蜜的小拥抱。秩序让生活得以安全稳定的继续,责任是秩序的发动机。
俗语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正是因为穷人的孩子很早就知道体会生活的辛苦和父母的艰难,这样的孩子能理解家庭的命运和努力是分不开的。湖南卫视有一档节目叫“变形计”,曾经有一期是把个乡下贫穷家庭的女孩和城市富裕家庭的男孩互换生活环境一段时间。乡下女孩住进新家庭的豪宅,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在学校主动勤工俭学帮同学洗衣服,放学去服装店当导购,因为她小小的心里一天也没忘记乡下贫穷的爷爷奶奶和监狱里的父亲。
而城市男孩住进乡下贫穷的新家庭,受到热情的关怀,他主动带爷爷奶奶去医院看病,给他们买新衣服,请他们去饭店吃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帮助别人的幸福,那种完成使命的自豪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让这个叛逆少年发生了巨大质变,他开始迈向成熟,并开始反思荒诞的过去,第一次对父母说出了感谢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尽管“责任”这个词对小孩子来说有些沉重,但与其等孩子长大后不知责任为何物再补课,不如从小就顺理成章的让孩子知道“责任”的存在和必要。根据人的承重能力决定该阶段的责任内容。三五岁的孩子能拎起一瓶矿泉水,十岁八岁能拎起五斤的青菜水果,十七岁的孩子基本成熟到生物我心理我和生理我复合统一。
有些家长会带着已经上大学的孩子求助心理专家,问为什么孩子这么依赖父母,缺乏主见,受不起挫折。有些已经结婚的人和原生家庭的父母依然未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心理断乳,因为总有爸爸妈妈充当安全港湾,所以成年子女的心理并未成年,依然是那个可以躲藏到父母背后的小孩。那么庞大的啃老集团繁衍茂盛在当今的社会,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