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答聂文蔚》中,言辞恳切、谦虚,大家之风扑面而来。与深交笃爱之人鸿雁传书,交流思想,是多么幸福的事!现下流行一词叫做soulmate,人到中年,越发觉得soulmate可遇不可求。可叹!
先生说,圣人治天下,是多么简易啊!何出此言呢?是因为圣人通过致良知,以百姓的苦痛为苦痛,“公是非,同好恶,视人犹己,视国犹家。”此种境界,今人未尝见也。
先生一再讲到时人不理解他的行为,以为他的行为和言论都是癫狂的。先生打比方,当他看到普通百姓良知被蒙蔽,就像看到父母兄弟坠入深渊一样,奋力而救,却不被理解,视为异己。所以,尽管今天我们在这里学习阳明心学,可是当时先生可能也受到了很多非议——来自政见不同者的。别说那时候,再往前推十几年,心学一定被认为是唯心主义,与正统的唯物主义是反道而驰的。所以真的是这样:当时以为对的不一定是对的,以为善的不一定是善的。
先生又进一步举了孔子的例子,孔子现在被我们奉为至圣先师,三孔受人敬仰、参拜,可是他在世时也饱受磨难和非议,甚至自己的弟子也不能完全理解和信任他。尽管如此,圣人仍然“吾道一以贯之”。这些果然只能是我们膜拜的榜样。我们俗人,无事时还一团和气,尚能维持中、和,可是一旦受到来自外界的质疑、非议,心就随之波动,七情发出来,就已经偏了。允执厥中,只此四字,难煞吾辈!所以理解了孔子为何推崇颜回之德。范仲淹有进亦忧退亦忧,颜回有贫而乐,大概他们的境界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