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吃完中饭，父亲进卧室休息。

母亲、我、小妹、儿子、大外甥女，五人坐在客厅里闲聊。

我喜欢和他们一起消磨时光，哪怕是一句话不说，安静地坐在那里也是幸福的！

1、

我们聊得不亦乐乎。

聊着聊着，就聊到我的过去——小时候。

母亲说，村里有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哥哥，见了我就逗我。

问我，某某某（父亲的名字）下班回来吗？

我怯声怯气地回答：没有。

他又说，你数数自己左手有几根手指头？

我就用右手从左手大拇指掰着一个个的开始数，六根。

他反问道，是吗？再数数。

一、二、三……六根。我嗫嚅着。

儿子和大外甥女听完，哈哈大笑！

大外甥女说，姨妈，你小时候这么可爱。

我说，这哪里是可爱，分明是傻。

儿子接着说，是傻得可爱。她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了。

我说，滚犊子。

儿子问，你连数都不会数吗？

我说，不会啊！都怪你姥姥、姥爷没有上学，是文盲。

母亲说，小时候没有饿死就万幸了，还上学。

那像你们现在这么幸福，要啥有啥。

儿子和大外甥女异口同声地说，没办法，谁让我们出生的时代好呢！

2、

母亲好像对我小时候的囧事还没有说够。

接着又说了一件我完全不记得的事。

一次母亲带着小妹去三里地之外的村庄弹棉花。

出发之前，母亲就用小麦换了几个长长的馒头带着，以防万一人多，中午赶不回来。

真的如母亲所料，人很多，直到下午才弹上棉花。

中午，母亲拿出馒头给小妹，可小妹死活不吃。

母亲就问，你为啥不吃？

小妹说，那个卖馒头的人的手太脏了。

母亲没有办法，又到村里小卖部花了几元钱给小妹买了饼干充饥。

弹完棉花回到村里路过学校门口时，正好看见我在校园里疯跑。

母亲大声喊住我，给了我一个馒头。

我高兴极了。

因那时很少能吃到纯麦子做成的馒头。

我狼吞虎咽，一个馒头几口就下肚了。

放学回到家吃晚饭时，母亲又让我吃馒头。

我一手抓起一个馒头，但小妹没有一点想吃馒头的迹象，反而拿了一块玉米面的窝头。

不合乎常理呀！小妹怎么会不吃香甜的馒头，而是吃难以下咽的窝头？

我问，为什么她不吃馒头？

母亲说，她不想吃。

我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也不吃？

母亲说，不舍得吃，给你留着。

但我还是奇怪小妹为啥不吃，就嘟囔着说，你们都不吃，我也不吃了。肯定这馒头有问题。

母亲一听笑了。

我就缠着母亲告诉我小妹为啥不吃馒头。

母亲把小妹不吃馒头的原因告诉了我。

我生气地说，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然后转身就跑出去玩了。

儿子和大外甥女听完又哈哈大笑。

我生气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儿子说，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傻了。不过比起俺小姨来，你还是有点愚笨。

大外甥女悄声地对我说，你比我妈长得漂亮。

我哈哈大笑，心里找回了点平衡。

谢谢你的夸奖。可千万别让你妈妈听见你说的话，要不然她不让你进家门了。

大外甥女笑着说，不会的。

我接着说，开玩笑，开玩笑。

母亲追忆的这两件关于我的囧事，我是一件也没有记住。它们好像从来没有在我生命里发生过一样，是与我毫无关联的。

头脑真的是有选择性的记忆。第一件事可能有点小记不住，但第二件事已上学了，都七八岁了，不可能记不住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是我的头脑屏蔽了它们，不想记住。

3、

儿子和大外甥女还没有听够我的囧事，就央求姥姥再讲点。

母亲架不住他俩的软磨硬泡，就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另一件关于我的囧事。

小时候的我经常得腮腺炎，有一次，特别厉害。左边半个脸肿得像一个大馒头，疼得我叽哩哇啦，不能吃饭。

母亲带着我去同村一个人家里买了几粒黑色的大大的中药丸子。

回到家，母亲拿给我一个大大的黑色中药丸子，让我坐在椅子上等着，然后倒了一茶缸子水端给我，说，把这颗药吃下去，脸就不肿了，就能吃饭了。

我一手拿着大药丸，一手端起水，开始吃药。

把药放进嘴里，赶紧喝了一口水，仰起头吞咽药丸。可那颗药丸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似得，粘在嘴巴里就是纹丝不动。最后一大茶缸的水喝光了，衣服都弄湿了，药丸还含在我嘴里。

我哭着说，不吃了，我咽不下去。

母亲见状，气急败坏地在我的后背打了一巴掌。我哭得更加厉害了。

钱白花了，浪费了。母亲喃喃自语着。

儿子说，你咋这么笨呢，连个药都不会吃。

我终于明白我为啥这么笨了，遗传啊！

我说，好好，遗传。

所以我没有要求你从小到大学习必须多好啊！

儿子说，也是。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说，那当然了。

大外甥女问，姨妈，那你的腮腺炎咋好的。

母亲说，时间长了，不管它就慢慢好了。

大外甥女又问，那姥姥你为啥不把药丸掰开，让姨妈一点点吃下去呢？

母亲说，笨啊，没想到。

我哈哈大笑，我也终于找到我笨的原因了。

原来也是遗传惹得祸。

母亲也同我的口吻如出一辙，所以从小到大没有要求你学习必须多好啊！

是是……我是属于散养的，自由生长的。我笑着说道。

小时候虽然日子苦，但真的是挺开心、幸福的。

打小我就是一个不怕黑的疯丫头，满村到处瞎跑乱逛。有时甚至还跑到坟地里玩捉迷藏。

现在想想，那时的胆真够肥得。搁到现在就是借我多少胆，也不敢再去那种地方。

可能真的是年龄小无所畏惧吧！

4、

儿子和大外甥女还意犹未尽，就缠着姥姥，再想想还有没有我的囧事。

母亲还真又想起一件更加让我尴尬的事。

是我上小学报到的第一天，老师问我，啥时候的生日？我吞吞吐吐地说，五月初十。

老师又问，没记错吧！

听完老师这句话，我心里慌了。到底是不是？没有了主意。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问老师，我能回家问问吗？

老师说，可以。

我屁颠屁颠地一路狂奔，还没到家门口，就大喊，娘，我啥时候的生日？

母亲听见我的喊声，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正好让我撞了个满怀。

母亲说，跑慢点，你看你这一头大汗。

我说，来不及了，快点告诉我，我啥时候的生日。

母亲说，不是五月初一嘛。

知道了。又转身撒丫子跑回了学校，告诉老师我的生日。

老师和蔼可笑地说，知道了。快点回到座位上休息一下吧。

那位老师的笑容至今还记忆犹新。但令人遗憾的是他因与妻子闹矛盾，出车祸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间。

儿子和大外甥女听完更是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我火冒三丈，大声地吼道：不准笑了，再笑不请你们看电影了。

他俩说，不请拉倒，反正我们有压岁钱。最后看看谁求谁？

这俩小崽子知道我笨，不会自己买票去影院看电影，所以根本不惧我的威胁。

我问母亲，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囧事？今天尽管畅所欲言，说个够。但从今往后不准再提起，好歹给俺在小崽子们面前留点面子。

母亲说，没了，真没了，不说了，该做晚饭了。

两个小崽子见没有好笑的爆料了，就给姥姥说，要出去玩了，不在家吃晚饭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唉，今天俺算是丢脸丢大发了。气饱了，晚饭我也不吃了，冲着母亲嘟囔着……

（备注：碎碎念这么多，虽然写的不咋滴，但毕竟是一气呵成，还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