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流产
不一时女人出来，示意大家把廉慧搬上马车，不知她做了些什么，廉慧不出血了，脸色也好了不少，只是还昏迷着。
厚厚地裹上被子搬上扎着帐篷的马车，指导员忙把暖手宝送了过来，一个个全塞进被窝。刘昊把自己的冬帽给廉慧戴上，放下护耳，更显得脸只有巴掌大透着可怜。
连长看他只穿着迷彩服，忙叫小新去拿军大衣，刘昊接过来盖在廉慧身上，自己蹲在旁边把她半搂着放在腿上。蒙古女人也跟着上车，必勒格村长翻身上马一行人顶着三九天的白毛风向苦水走去。
根本没有路，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呼呼的风把必勒格村长手里的马灯吹得忽明忽暗，一行人借着这点光亮沿着铁路艰难走着。
马是蒙古好马，大风里速度也不是很慢，蒙古女人一直在嘴里嘀嘀咕咕，虔诚的样子似在祈福。刘昊恨不得跳下车和马一起拉车，他着急，他真怕廉慧就这么睡着了再也醒不来。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打在廉慧脸上，怕她冰着，又手忙脚乱的擦去。蒙古女人看他哭得伤心，连比划带说示意他放心。风从马车的缝隙里不停钻入，车里越来越冷，廉慧冻得脸色有点发青。刘昊又去脱衣服，想把身上的棉衣也给廉慧盖上。蒙古女人摁住他的手，神色严厉。此时就是把刘昊冻死也没法让廉慧暖和。她对外面的必勒格村长说了句什么，一声鞭响，马车跑得更快。
煎熬中终于到了小诊所，好歹是个小镇，有正式的医生，一番忙活廉慧终于挂上了点滴。医生说处理的很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流产流得不干净，要及时清宫。诊所做不了手术，只能等第二天的火车送到首区医院。
煎熬了一夜，天亮时廉慧终于醒来，看着憔悴的，满面泪水的刘昊，她说：“昊昊，我又痛经痛到晕过去了，这次真疼呀，比军训那次疼多了，现在我还疼，真疼。”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
刘昊抓着她的手哭得比她还厉害，他后悔死了，都怪自己没个轻重，让慧慧吃了这个苦，他以后再也不缠着她了，只要她好好地，这辈子不碰她他也愿意。
哭了会儿他说：“对不起慧慧，你不是痛经，医生说你流产了，都怪我，都怪我！”说着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廉慧疼得厉害，动不了，反应也有点迟钝，她说：“流产？我都没怀孕怎么会流产。”一阵疼劲儿上来，她又迷糊了过去。
连里已经给兵站汇报过了，有战士送了早饭过来，刘昊哪里吃得下，他不停地看手表，只盼着赶紧到两点好送廉慧去首区医院。
一番折腾晚上八点廉慧住进了医院，当晚就给她清宫。医生说失血过多要住几天院，一边写病例一边鄙视的看着刘昊说：“这么大的人了老婆怀孕都不知道？还好处理及时，要不然就算不死也是个终身不孕。你们这些男人光顾着自己痛快，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老婆！”
刘昊乖乖听她训斥，恨不得她再给自己来几拳才好，点头哈腰拿着医嘱去病房照顾廉慧。廉慧已经醒了，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就是觉得很虚弱，说话都费劲。
今晚还不能吃饭，挂着一堆药水，她也没觉得饿，廉慧终于想起刘昊说自己是流产，想起了冰冷的器械在自己身体里刮过的疼痛。
她示意刘昊坐在床边问：“昊昊，我怎么会怀孕呢？我们不是一直注意着呢么？”刘昊也仔细回忆，他心疼廉慧，从来不会只顾自己痛快，哪怕在北京玩疯了他也记得戴套。他找不到理由，握着廉慧的手只是摇头。
廉慧说：“这大牌子的东西还不如连队免费发的呢，怪不得我最近那么懒，我还以为是天冷不愿意出门呢。我也傻，例假两个月没来了我也没当回事，我真没想到会怀孕。”
说了这么多话她累得有点上不来气，歇了半天有点惆怅的说：“我要早点知道就好了，我要小心点这个孩子就能保住了，你都三十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刘昊刚擦掉的眼泪又上来了，他紧紧握着廉慧的手说：“慧慧，我不要，我不要孩子，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要孩子。我今天被吓死了，如果你没了，我就一头撞到火车上去。我只要你，不要孩子......”说到最后控制不住的呜呜哭了起来。
廉慧微微捏了捏他的手，安慰着他，她说：“没事，昊昊，我们大学同学好几个流过产，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想要孩子，想要一个和你一样帅的儿子，我不想要女儿，我爸妈把我养大我就跑了，生个儿子，让他给我们领个漂亮小姑娘回来。”说着带着眼泪轻轻地笑了。
除了疼痛她更想念爸妈，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此时仅仅一个流产也让她想起了父母的不容易。在她肚子里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她都这么舍不得，养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又该多么思念自己？
想着想着眼泪无声的流着，把枕头打湿了一片。
住了三天，人还虚弱着医院就让出院，说回家静养，吃点好的补补，廉慧年轻底子好，不影响生育。刘昊早申请了小公寓，他再不能把廉慧带到连队，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样的危险他不敢经历第二次。
从医院回到公寓，小红嫂子已经炖好了鸡汤等着他俩。廉慧流产后连里怕刘昊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让她来首区帮忙，冬天活儿多，连长派了个战士去和李班长一起干活，小红嫂子可以安心陪她在首区呆着。
刘昊有二十天就地假，一直亲自伺候廉慧，虽然医生说没啥问题，可他连厕所都不让她去，每日里恨不得大小便都给让她在床上解决。廉慧躺不住，找了书说需要适当运动，刘昊才把便盆收起来。每天查着书伺候月子一样伺候她，小红嫂子除了做饭反倒没一点别的事。
转眼他的假满，必须回去，再三交代小红嫂子千万不要让她碰冷水干重活，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廉慧受了这次惊吓也乖乖在首区呆着，从此刘昊也开始像指导员一样过上了通勤生活，没任务的话每周能回来一次，赶上值班啥的两周总能见一次。就这样他们过了两年周末夫妻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