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场地,关系着同一个人的命运。江广元在家焦虑地等待着,他在心中想象着或好或坏的结果,只是揣测着,还不知道结果呢。就在他胡思乱想时,甄法坤打来电话。村支书甄海军让甄法坤告诉江广元说他有事先回城了,随后他找时间再说这事。江广元明白事情不会太顺利,他已习惯了这样的一个个不幸的消息。他又返回了集会上,继续为生活奔波。
这次没等多久,村支书甄海军主动给江广元打来了电话。他先和江广元闲聊,问他的小生意做的怎么样?他媳妇在家干什么?俩孩子学习怎么样?江广元一一回答着。稍后村支书甄海军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前几天的事情上。他简明扼要的说了经过,最后他说:“广元,要不就按你队队长说的盖吧?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个角度想想……”江广元听到村支书甄海军说出最后的话,犹如冷水浇头,激灵灵打个冷颤;又似晴空一声霹雳,惊得目瞪口呆,感到很意外。许久许久,江广元没有反映过来。电话这边江广元的沉默无语,那边村支书甄海军“喂喂”的喊叫着。“叔,我听着呢”,江广元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广元呀,想开点。盖哪不都一样”?甄海军劝着说。“那窝儿窝儿里一呆,可是一辈子呀!叔……”
批宅子看以简单的事情,办起来竟如些的麻烦曲折,在一番周折后还是回到了起点,周而复始,无功而返。江广元知道自己社交不广,阅历不深,又深知其中的渊源和症结所在,所以围绕着核心人物――甄可伍,求爷爷告奶奶,遇神烧香,遇仙拜仙。好话说了几大筐,见人满堆笑,脸上都长满了皱子,面部肌肉都变得僵硬了。正面直接,侧面间接,迂回包抄,开动一切思维,拉找一切关系,拜托一切可以找的人。好不容易找到村支书甄海军,不管怎么说,他是村支书,一个村的父母官,队长甄可伍的顶头上司,直接管着他。在他任职的有效期内,凭他的权威队长甄可伍会买他的面子。谁知一次次的等等,等来的是村支书甄海军的撤梯子。他就是江广元的希望和靠山,谁知靠山山倒,依水水淹。没有了依靠,没有了主心骨,没有了帮忙说话的人,孤掌难鸣。没有权势,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小老百姓,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人摆弄,随人使唤。此时,江广元还能说些什么呢?他还会说些什么呢?村支书甄海军的话就是最后判决,最后通谍了。
江广元夫妇又陷入痛苦之中,犹如忙活一季的庄稼遭受大雨冰雹的侵袭。二人呆头呆脑的,没有了生机。心烦意乱的江广元来到他的堂哥江广福家,诉说了这一段的事情。当江广福得村支书甄海军想甩手不管这事了,显现得也很吃惊和着急。“海军要一这样,事就不好办了”?江广福说,“这货也耍滑呢。”他紧锁眉头,静静地吸着烟沉思着。猛然间,江广福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去找海明,海军他本家的哥。海军可听海明的话,海明他哥在市里政协呢。再说咱大活着和海明的关系可好,估计他不会不管。”
江广元似乎又看到事情的转机,他死心不改,百折不挠,他又要死灰复燃了。他按江广福的指引,在一个夜晚来到了甄海明的家。江广元像个幽灵总是在夜晚出没在这家那家,他也无奈,也讨厌,但没有办法。现实,让他逼得不得不这样像个游神夜鬼,飘浮不定,到处游荡。
一天夜里,江广元敲开了甄海明的家门。“我以为是谁呢?是广元这个鳖娃儿孩儿”,开开大门后的甄海明媳妇笑着说道。“婶,俺叔呢?”“在屋里”,说着甄海明媳妇领着江广元来到屋里。“广元来了”,甄海明起身让座。“叔,喝了汤啦”?江广元问候着。随手从兜里掏出两盒烟放在茶几上,“鳖娃儿孩儿,你这是弄啥”?甄海明媳妇边说边往茶壶里泡茶。“我想让俺叔帮帮忙,还是我盖房的事。”“你这事我也知道”,甄海明说,“村里传得谁不知道?”“广元,盖房用钱给你叔说一声啊”,甄海明媳妇说着离开客厅退到卧室里。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甄海明和江广元俩个人。甄海明见茶叶泡开了,向水杯里倒着茶水。江广元详细地讲诉着他批宅子盖房所发生的事情,他让甄海明看他愁白的头发,说到伤心痛处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特别是说到村支书甄海军也站在队长甄可伍一边,支持他的决定,江广元显得更加无助无奈,显得更加凄惨悲凉。希望甄海明劝说一下村支书甄海军,再做些努力扭转一下事情的局势。甄海明认真地听着江广元的诉说,不时地边点头边让江广元喝茶。又不时的插话发表着看法。“那可伍是个信球(方言,傻子,不精明)!”“人兴盛(方言,有本事)会有几天?”……“叔,你给俺海军叔说说,我再也找不来熟人了!”“中,我给你海军叔打个电话”,甄海明劝慰着江广元,“别着急,你再等等……”
是呀,再等等。只要有希望,江广元就努力。等,他不怕,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