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2部分 (故事这次真的完了)
一年后。 雅君和与刚刚离异的茹文从南美做完了为期一年的Peace Corps的义工项目,又回到了旧金山。Mark答应来机场接她们。他依然背着父母与他的情人约会,但至少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稳定的爱人。 雅君迫不及待要去看一直和她有联系的孩子们。她在脸书上看到他们的照片,都长大了好多。这一批孩子的治疗都非常成功,这让雅君心里比什么都开心。 在外做义工的一年,她意识到了自己还是需要回到孩子门身边,为她们的幸福继续争取。 离开旧金山是想逃避那时候的痛。 现在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一些,她可以再一次尝试生活在这里。 她也必须回来了,面对她真正应该有的使命。
雅君和茹文都成功联系了旧金山的新工作。茹文在原来的慈善机构又找到了位置,他们都迫不及待得把她这个筹款大能人抓回来。 雅君则在网上面试了一个法律援助机构的工作,把自己刑事犯罪法庭经验用来帮助无力支付法律辩护的家庭,尤其帮助没有可靠监护人的孩子们。 这比她以前的工资要低很多,但她知道她会更有成就感。 两个做了一年户外农活的美女都晒得黑黝黝的。 Lina开心得跟在雅君的脚下,明显已经是个有经验的旅行家了。
她们两个通过海关后, 到行李传送带前等托运的行李。 雅君四周望了望, 回想起一年前她狠下心离开的那一天,去往安检口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奢望继伟能像那些浪漫电影里一样追到机场来要她留下,即使她知道他并不知道她离开了。 当时面对这背井离乡,她既害怕又兴奋,但她也坚信她到哪里都能生存。 她去南美参与“美国和平义工团”计划只告诉了茹文,茹文毅然决然得离开了她富太太的岗位加入她。 雅君怎么阻拦都不行。 茹文当时再多做一天太太就要发疯了。 这一年他们被安排在一个爱挂多尔山区做了很多教育支援和农业方面的劳动, 两个人很少坐办公室, 感觉很充实。
她俩拿了行李,过了申报通道,又到了接待大厅。她们下扶梯到私家车接送那一层。她打电话给Mark,可怎么也打不通。她往扶梯口张望着找他,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这时,参杂在机场的各种航班和安全宣告声中, 雅君隐约听到了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是黄伟文的作词,耐人寻味:
共你乾杯再举箸 突然间相看莞尔 盘中透著那味儿
大概今生有些事 是提早都不可以 明白其妙处
就像你当日痛心她回绝一番美意
怎发现你从情劫亦能学懂开解与宽恕
也像我很纠结的公事 此际回头看 原来并没有事
可惜歌唱者歌词实在是不熟,磕磕巴巴的,但是钢琴伴奏还行。 她向周围扫视,想找到这歌声的来源。 可她看到只是跟着扶梯下楼的人。 她朝上朝下找, 当她往下看时,心里砰砰跳起来。 她看到在扶梯底部右下侧的小酒吧里有一个男人拿了一张纸,一边看一边唱, 在他后面有一个钢琴伴奏者。 这时,在唱歌的人旁边有一个人拼命向她挥手,雅君眯起了眼睛才看清楚是卢峰。她又仔细看了看在那弹琴的,原来是Jennifer,而那个让人大跌眼镜儿的歌手就是自己想念已久的继伟。
。。。
真想不到当初我们也讨厌吃苦瓜
今天竟吃得出那睿智愈来愈记挂
开始时捱一些苦 栽种绝处的花
幸得艰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
雅君看着继伟那一边看着歌词一边吃力得发广东话的音,忍不住笑了。 他那么投入,还没注意到她。
。。。
到大悟大彻将虎咽的升华 等消化学沏茶
至共你觉得苦也不太差
做人没有苦涩可以吗
真想不到当初我们也讨厌吃苦瓜
当睇清世间所有定理又何用再怕
珍惜淡定的心境 苦过后更加清
卢峰推了一下继伟,指了一下雅君和茹文的位置,她们两个已经从滑梯下来到了他们的酒吧前面。 继伟庆幸得停下了表演,挥了挥手, 他迫不及待得向她的方向跑去。 等到他离她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他放满了脚步。 雅君和他面对面站着等了许久都没开口。
卢峰也过来了,他替大家打破了的沉默。“你们两个就别在这上演久别重逢的戏剧了。 还那么做作,脸书上这几个月不都已经聊得特别火热吗? 快点儿拥抱接吻,收场,咱们大家也好赶快撤了。你不知道继伟唱那个歌,我都怕人家朝我扔杯子。”说完就把雅君的行李接过去,主动向茹文介绍自己和他女友。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雅君问继伟。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不告诉我。”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茹文补充说:“是呀,她都和我计划好了,怎么让我把你骗出来。” 这下都泡汤了。 继伟帮茹文拿着行李,和Jennifer三个人往前先走几步。
原来雅君到了爱挂多尔几个月后,继伟跑到她楼里,找到了Mark,说服了他把她新的联系地址给他。 他本来想写邮件给她,但婉君已经不再用公司或任何的邮件了。 所以他寄了一封信给她。
亲爱的雅君:
你去机场前发给我的包裹,我收到了。 我也看了你的字条,我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你,是想把自己状态调整好,才能负责任得对你说我现在要说的话。 我有自信,如果你肯给我机会,给我们机会,我们可以延续我们的故事。 原谅我那段非常时期的脆弱。 家里和公司里现在都逐渐平稳了, 我越来越能看清楚我的未来,我们的未来。 现在我又重新找到了勇气。你当初用树上春木的话为我们画上句话,可我对他那段话有另外一个解释。 是的,生命也许是随机的,但也是自由的,我们可以选择我们想要的, 不必挂念任何模式。你说呢? 让我们一起塑造我们想要的模式,只要你肯和我一起埋藏父母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雅君愿意。她离开旧金山后在新的环境中,更加客观得去审视过去的一切。她怀念与继伟在一起的感受,却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延续他们的缘分。 接到继伟那封信的十天后是雅君的生日。 她邀请了继伟在线上为她庆祝。 从那之后他们每天都在脸书上联系。如果不是雅君害怕继伟的出现妨碍她的工作,严厉禁止他去找她,继伟早就会去厄瓜多尔看她了。她想让他们这一年的距离成为彼此独立成长的空间,如果一年后他们感觉还是一样的,就可以重逢。
今日今时,熬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彼此,他们无声得庆祝这一刻的团聚。继伟在前面与茹文互相认识,雅君在后面和卢峰开玩笑。两个人都在下意识得把重逢的拥抱留到他们能够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Mark呢? 是不是他出卖了我?“雅君发问。
“他在你最喜欢的四川饭店等我们呢。” 卢峰马上回答。
”Misson Hill是Crescent Moon?继伟楼下的那个?“
”没错“!
茹文也兴奋起来:”天呐,我快馋死了。在爱挂多尔可没有那么纯正的味道。“
他们还没出机场大厅前,继伟突然停下来,他和大家说了一声,”等我一下“,然后拉起雅君的手,“你跟我来一下。” 他拉着她和Lina快步走向大厅的另外一个方向。剩下的人都莫名其妙得看着这两个远去的恋人。
“不会吧,这也太猴急了。 不能等我们先填饱肚子吗”?卢峰没有不先发言的时候。
“就你多嘴,你给人家点隐私,行吗。”
继伟和雅君来到这人来人往的交通枢纽的一个角落。雅君有些疑惑得看着继伟,下意识担心他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她,但从他的脸上却看到了久违的微笑。 继伟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过了一小会儿,他说:“干妈曾经提醒过我, 不让爸妈的历史妨碍我们。现在我只知道属于我们两个的故事,我想和你一起把它写成长篇小说。 我知道我们还会有挫折,还会有考验, 可我们已经通过了很多难关,我们有把握,你说呢?”他把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他轻轻抬起她的一只手,把盒子放在上面。 ”我实在不想等到我们到饭店了,我等不及了,我想把这个给你,你愿意和我一起继续吃苦瓜吗?”
雅君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是一个带着苦瓜纹路的心形青玉坠。 玉坠可以分为两个互相吻合的两半,每一半都已经拴在一条银白色的项链上。 雅君看着它,顿时被继伟的用心感动了。 她带着激动的泪水,什么也没有说,拿起一条给继伟戴上了。继伟也跟着一起把另外一条给她带上。
这时看着他们聊天好久都没人理它的Lina“旺”得叫了一声,也想参与到此刻的喜悦。 他们都冲它笑了笑。 等他们重新加入等待他们的朋友的时候,茹文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情侣玉坠。 “太可爱了。 好浪漫呀。“
卢峰还是唱反调:”唉,你这家伙,我说你怎么越活越小气,我以为你怎么也弄个大钻戒呀,你这可不行呀。 越有钱越不敢花“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情趣呢?你就是那种以为金钱可以代替一切的人? 你能不能和Jack学学呀?“Jennifer在旁边看着羡慕死了。
“宝贝儿, 越有钱,越更能浪漫。 浪漫也是财富堆积起来的。你住在贫民窟能浪漫得起来吗!”
“只有你这种不懂真正浪漫的人才这么说。 你也不住贫民窟,我也没看到你怎么浪漫,连我的表演你都不懂得欣赏。
雅君看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他们:“怎么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总是逗嘴?看来激情依然呀。”
卢峰说,“没办法,这爱情是你的就跑不丢, 我想甩她好几次,就是甩不掉。”
继伟偷偷在她耳边说,“主要他经常背后乖乖认错!”
“Jack,老朋友,别老拆穿我。 还有啊,说好了,我们怎么也算你们的帮个媒人,要不是当初我们家Jennifer的朋友扮演个情人角色,还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太理性的人什么时候能走在一起。 什么时候去夏威夷搞订婚Party时候,你可说好了我门可以蹭私家飞机和海边别墅的。。。”
”人家都不急,你猴急什么呀。。。”
继伟和雅君翻翻白眼,任凭在一旁卢峰和Jennifer互相调侃。他们两个人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
他们故意放满了脚步,掉队几十米,停了下来,深深得吻了对方,一个他们都等待了一年多的吻,一个锁定了下半生幸福的吻。
继伟捏了捏雅君的手:“明天一起和我去看看我爸爸,还有Linus, 他还在牢期。“
雅君点点头:“陪你去哪里都可以。“
两队恋人和茹文开着车去与为他们接风的Mark会面时,Fiona正躺在自己的阳台上, 看着Tom完成一副人物风景画。 这一年她品尝了她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平静。 她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上用中文写了一句话:”大胆表白,大胆得爱。 即使跌倒, 爬起来后才能感到活过的刺激。“ Tom正在考虑如何把她放松得状态融入到自己的画中。 他继续创作,勾画天空中一只大雁的翅膀。他看着那只大鸟,又看看窗台上的爱人, 会心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