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课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满函数公式时,我正盯着桌肚里那包拆开的草莓味饼干。前桌突然回头递来纸条,我慌忙去接,手肘却狠狠撞翻了桌角的保温杯。
“哐当” 一声脆响,琥珀色的菊花茶顺着课桌缝隙往下淌,在同桌的白色运动鞋上晕开地图般的水渍。我僵在座位上,指尖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饼干渣簌簌落在沾了茶水的裤子上。全班同学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扎过来,连窗外的麻雀都停止了聒噪。
“谁的杯子?” 老师握着粉笔转过身,白色的粉笔灰在他肩头落了薄薄一层。我慢吞吞地站起来,牛仔裤贴在腿上凉得发慌,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同桌悄悄把脚往椅子底下缩,可深色的茶渍在白鞋上愈发显眼,像块洗不掉的补丁。
我攥着纸巾蹲下去擦鞋,指尖碰到同桌冰凉的脚踝时,他猛地往回缩了缩。讲台下传来压抑的窃笑声,不知是谁的钢笔滚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老师的目光在我沾了饼干渣的校服上停留两秒,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下次注意。”
下课铃响起时,我还在笨拙地用湿纸巾擦着课桌。同桌把另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塞给我,鞋边还沾着操场的草屑:“没事,我妈说茶渍好洗。”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我突然发现,原来尴尬就像黑板上的粉笔灰,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