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签证更新是每年的四月,每次更新都要被政府折腾难为一番,在日本的每一个外国人几乎都被他们刁难过。公司要出具一堆文件证明你在单位的工作性质和身份职位每月开多少工资,工资的支出都干嘛了,多少坐了车多少吃了饭多少买了手纸多少逛了窑子,以及公司领导是不是你爸爸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公司上班,如果是你又得证明他是你爸爸,你跟公司会计是不是一对等等,如果不是为什么工资从她那里领,如果是她会不会克扣你的工资。总之就是一堆的没用的废纸,但是他们就是不厌其烦的索求。
所以每次需要更新签证的时候我就会找我们领导要各种证明,他是个糊涂蛋,就会出馊主意榨取我们剩余价值,每次我问他要这些杂七杂八他总是把这些都推脱给会计,但是会计又经常不上班,我一周五天到办公室逮她却永远见不到人,发微信吧要么不回要么就回复后不办事,就找她要这么点东西她都懒得管,这要是开工资得跟割她身上那大肥肉一样,话说回来那也不是她的钱干嘛给老板当忠实的守财奴。出来混各式各样的傻逼我算是都见到了。没有办法凑不齐这些政府索要的文件就没办法换取下一年的签证,我只得求萌萌帮忙,她是我在办公室的卧底,以后干脆要什么我就直接告诉她,会计就叫她去死吧。从那天起会计在我这里就有个专属外号:100斤白面做的大寿桃—废物点心。
签证中心对萌萌来说是个不祥之地。这话要从去年我更新签证说起。2020年1月顶着两国疫情的巨大阻力,我再次返回北海道,原因很简单就是我的签证2月份到期。每年的2月都是我要更新签证的时间,这事情必须我本人去办理他人无法代替。所以我跟萌萌把单位的以及我个人的所有更新资料凑齐了以后一并交到了签证中心,照常理来说我这样稳定的在日本逗留,又有工作单位和稳定收入的外国人是很容易在一到两周内得到新一年的签证的,但是等来等去却迟迟没有下来,眼看到了我要回国的时间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先行回国,用我的本年度的在留卡进行移民局的出入,但是问题来了,等到我再次入境时候我就一定不会持有新的在留卡而无法入境。萌萌打电话向签证管理中心咨询后得知在眼下疫情的特殊情况下,可以给我延迟两个月再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北京的家中自行隔离。我穿着冬天厚重的外套在小区里和一群大爷大妈走溜,手机闪烁,萌萌电话打来说明了情况,可我是万没有办法再次返回到日本。无奈之下我给萌萌出了一条下策:找人冒名顶替把我的在留卡取出来然后再用ems邮寄给我。
北海道的华人本来就少,能找到跟我差不多身材相貌的人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真能找到人家肯定不愿意帮忙,都知道这是犯法,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总是会对自己将来在日本发展有一定影响。求了800个人之后总算找到了,这个兄弟是个台湾人,小我至少十岁,虎头虎脑,五短身材。智商估计70多不了多少,在此我并无意贬低这个愿意帮萌萌的朋友,只是阐述客观事实而已,至于他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我跟萌萌主要就是萌萌在工作上曾经给他过不小的支持,他怀着感恩的心才硬着头皮跟萌萌赴汤蹈火。
后来据萌萌描述当时就像做贼,俩人忐忑的来到签证管理中心位于七楼的签证更新办公室,说明来意后,被工作人员一眼识破,我后来乐他俩真是打算把日本人彻底当大傻子蒙啊。俩人被分别关进了小黑屋,就如同电影中的审问桥段一样,分开被审问录笔录。我戏谑的问萌萌他们有没有给她上刑,萌萌生气的骂我要不是为了我她绝不会冒傻气铤而走险。我虽然满心愧疚但是还是忍不住想乐,亏了没当面乐,不然肯定会挨大嘴巴。那傻兄弟只是从犯,主谋是萌萌,好在认错态度诚恳又是特殊时期的非常手段,在被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被录入黑名单之后,政府还是把新的在留卡给了萌萌,就这样历经磨难后的三周,我在北京的家里从一个ems的纸壳信封中得到了我的宝贵的2021年的新在留卡。这一年是我用在留卡次数最少的一年,我跟它闲置的时间是同样的,但是这却是得来在留卡最不容易的一次。萌萌曾经对我说:“要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能量和本事,能给你解决那么多看似解决不了的难题。”对此我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她说不同意,唯一能弥补她的就是每晚都表现出色。我回答她四个字:“跟你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