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第十二章 束手就擒
独眼话音刚落,哐镗一声房门猛然被撞开,只见七八个山庄弟子提剑闯进来,为首的正是丁剑生的义子林清觉。
小丁香来不及擦去满脸泪水,因为吃惊不由一愣,她平日里与林清觉相处不错,还从未见过林清觉脸色像今日这般严峻,他竟然带人硬生生闯了进来。
“清觉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小丁香缓过神来,站起身高声质问。
林清觉眼神却紧紧盯向桌前的独眼,而独眼不慌不忙,她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林清觉冷然一笑,吩咐道:“来人,扶大小姐去休息!”
“是!”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一股脑跑进来,拉起小丁香便往卧房走。
“慢着,林清觉,你想干什么?”小丁香急道。
“抓人!”林清觉说着冲两个丫鬟使了下眼色。
剑客山庄的人都要修习武艺,包括这两名丫鬟,小丁香被拉着往里走,根本挣脱不开。
眼看几个山庄弟子已经将独眼团团围住,小丁香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一个丫鬟手腕上,怒吼:“放开我!”
丫鬟吃痛松开小丁香,小丁香抬手指着林清觉鼻子,“林清觉,你敢动我主人,我跟你拼命!”
林清觉皱了皱眉,“丁香妹妹,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她并非纯良无害,更不能住在这里,我只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林清觉抿一下唇,并不作答,眼神却冷冷落在独眼身上,他近前一步,对独眼道,“既然你有胆回来,就应该知道剑客山庄不会放过你,你若不想连累小丁香,就束手就擒!”
独眼凛然一笑,“为了我一个人,有劳你们兴师动众,从大厅一路跟过来,在门外布置天罗地网,剑客山庄委实高看我了!”
“绑起来!”林清觉一声令下。
两个山庄弟子用铁链将独眼双手反绑在背后,再咔吧一声套上铁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直至此刻,小丁香才明白,事情并不如自己所想,她不可置信瞪大一双眼,哭喊道:“不,不是这样的,林清觉,不许你这样对她!”
“这是义父的意思!”林清觉说着将一个黑色头套套在独眼头上,一声令下,“押去地牢!”
“是!”
地牢刑房,独眼四肢被锁链固定在石壁上,头套猛然被摘去,一阵腐烂发霉的气息迎面袭来。
墙壁上燃着火把,火光照亮了满屋子黑铁刑具,刑具上残留着干涸的血渍,看一眼就令人作呕。
林清觉仔细观察着独眼脸色,却寻不到一丝恐惧,有的只是从容和嫌弃。
“独眼,只要你如实招来,我会向义父求情,放你一条生路!”林清觉表情肃穆。
“好!”独眼坦然作答。
林清觉心底不由浮起一丝鄙视,他以为对方已经轻易被眼前景象震慑,他脸上挂着假笑,问道:“鬼姬是谁?鬼楼之人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独眼也回他一个轻笑,“鬼姬是鬼楼之人吗?我不清楚,至于藏在什么地方,我离开鬼楼已久,早就忘了!”
林清觉听罢,嘴角已然浮起一抹阴狠的笑意,他抬步走到一盘炭火前,炭火烧得正旺,他持一把烙铁放进炭盆里,阴狠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尤其是对鬼楼之人,我再问你一遍,鬼楼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独眼轻蔑一笑,“忘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硬到何时?”林清觉说着,举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向着独眼面颊而去,却听一人怒道:“住手!”
来人正是丁剑生,林清觉放下烙铁,喊了声义父,却冷不丁挨了丁剑生一个重重的耳光,“混账,谁允许你私自用刑,还不快放人!”
两名山庄弟子在丁剑生眼下 ,打开了锁链,独眼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听丁剑生满脸推笑道:“丁某给姑娘赔礼了,这边请!”
独眼自一张木桌前坐下,丁剑生命人给独眼倒了茶,他先叹了口气,“唉!如今,武林人都视姑娘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姑娘身份泄露,恐怕性命难保,山庄最近人多眼杂,为了闭人耳目,不得不将姑娘藏于此地,还望姑娘见谅!”
独眼一抱拳,“多谢丁庄主不杀之恩,不过,丁庄主瞒着整个武林留我一命,不会只因为小丁香的缘故吧?”
丁剑生面露难色,“不瞒姑娘,小女月移早前被鬼楼抓走,如今生死不明,若是鬼楼肯放过小女,我丁剑生愿以命相抵!”
“原来丁庄主是想用我的命换自己女儿的命?”
丁剑生不置可否,却信誓旦旦道:“鬼楼若肯放回小女,我丁剑生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愿与鬼楼和平共处!”
丁剑生出了地牢,他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谦逊赤诚,换上一副阴冷狡诈,对林清觉道:“看紧她,好吃好喝别亏待她!”
“义父,这出苦肉计,您觉得真的能感化她!”林清觉一脸怀疑。
“有一个小丁香,日后不怕撬不开她的嘴!”
“义父说得是!”
丁剑生突然想起一件事,“华山的那个叛徒还活着吗?”
“活着,目前由五毒教的人护着,冯掌门正在疗伤,冯青青今日独自离开了山庄,看来暂时他们不会找五毒教的麻烦。”
“今晚从五毒教手中把人秘密接过来!”
“是!义父,还有一件事,这两日,那个戏子戏梦在唱梅娘娘当年之事,还不收戏票,惹得全城百姓都为梅娘娘抱不平,如今满城骂声一片,已经惊动了朝廷。”
丁剑生点了点头,朝书房走去,而书房内,一个人正坐在桌前,眼神瞄着一幅丁香图。
“黑鹰大人难道也喜欢这幅丁香图?”丁剑生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
“若我猜的没错,这幅图应出自丁庄主之手吧!”黑鹰说完,盯着丁剑生阴沉一笑。
丁剑生一惊,“无用之物,黑鹰将军何必在意!”他说着,竟将那幅丁香图扔进了火盆,火苗立时燃起来,片刻化成了灰烬。
“如此一来,恐怕那位丁香姑娘再也不会知道,她的生父其实是丁庄主!”黑鹰讽刺道。
丁剑生面露不悦,压着一腔怒火,“黑鹰大人说笑了!小丁香的父亲永远是死去的季盟主!”
“哈哈哈!”黑鹰笑道:“我能理解丁庄主,其实我这次来,并不是要揭丁庄主老底,我是为鬼楼之事而来,鬼楼既为梅娘娘所为,主上不希望再听到梅娘娘这三个字,无论如何一定要斩草除根!”
“是!”
“还有那个戏子,靠着散播钱财,倚仗百姓拥戴,便肆无忌惮,主上很生气,所以,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做!”
丁剑生心中暗骂,但面上还是装作不解道:“一个戏子罢了!黑鹰大人要如何处置他?”
黑鹰阴险一笑,“最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鬼楼最擅长此事!”
丁剑生附和道:“杀了他嫁祸给鬼楼,黑鹰大人果然高明!”
戏楼,房间里灯光晔晔,戏梦发了一天高烧,这会儿刚刚睡醒,他一袭素袍,坐在桌前,泼墨般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灯光映着他绝美容颜,此刻,连花瓶里的桃花在他面前似乎都逊色几分。
桌上碗里的汤药散着苦味,他喝了一口,微微蹙眉,却听观景台微有声响,他心中一动,眼中刚刚掠起一丝欢喜,却又即刻荡然无存。
“舒锦,以后不准你走这个观景台,难道没有门吗?”
戏梦头也未回,只冷冷道。
舒锦双膝跪地恭敬道:“主子!门前有埋伏,怕是要对您不利。”
“哦!”戏梦若无其事般,指尖轻抚桃花瓣,桃花瓣自他指尖即刻凋谢,他不悦道:“戏还未唱完,他们就按耐不住了!你且守在楼下,不准惊动客人!我自会处理!”
“是!”
而此刻,一缕迷烟自门缝飘进来,戏梦冷然一笑,随即伏在桌上,衣袖碰倒药碗,药碗随之滚落在地。
随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门缝里悄悄溜进来,他们快步来到桌前,迅速用一个麻袋将戏梦整个人罩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扛在肩上,自观景台跃了下去。
漆黑的林子,一处提前挖好的深坑,深坑漆黑不见底。
深坑边上,那个矮个子骂道,“这戏子身上一块银两都没有,就找到一把不值钱的木簪子!”
他说完将簪子丢在地上,抬脚将麻袋踢进深坑,二人开始填土,头顶突然传来两声乌鸦叫,“真晦气!师哥,你说这戏子到底哪里得罪了庄主,庄主为啥要他的命?”
那高个子背驼得厉害,说起话来分外冷厉,“废话少说,我们只管做事,埋了他好回去交差!”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声冷笑突然响在耳边,这二人顿时吓了一跳,他们左看右看,再大眼瞪着小眼,却不知哪里发出的声音,而眼前似有一抹白影一闪而过。
“还我的簪子来!”这回声音分外清晰,就响在身后。
二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猛然回头,发现一人正站在树下,一袭白衣披头散发,正是戏梦。
“师哥,他怎么上来的?”矮个子惊恐道。
“管他怎么上来的,杀了他!”这二人扔下锄头,拔剑便向戏梦刺来。
“哼!”戏梦冷然一笑,不闪不躲,眼睁睁等二人刺来,却听‘嗖’一声,利剑刺进树干,人却不见了踪影。
那二人从未见过这般快的身手,惊愕间,还来不及反映,只觉身后阴风阵阵,脖子已然被人扼住,动弹不得,随后咔吧两声,那二人倒地已经变成两具尸首。
戏梦弯腰捡起木簪,在衣袖上来回擦拭,然后才小心翼翼放进怀中。
身后赶来的舒锦在尸首上查验一番,跪地道:“主子,他们应该是剑客山庄的人!”
“我知道!”戏梦负手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戏没心情唱了!把那高个子的脸皮割下来,连夜做成人皮面具!”
“是!”
天一亮,戏梦失踪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丁剑生命人散播流言,鬼楼一间之间抓走了戏梦,而戏梦生死未知。
剑客山庄地牢,躺在干草上的人冷汗淋淋,噩梦将近时,独眼猛然睁开眼,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驼着背提着食盒,站在铁栏外,眼神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那人见她醒来,便打开食盒,将菜碗一一摆在木盘上,三菜一汤,一碗米饭。
“吃饭吧!”那人道。
独眼虽然饥肠辘辘,却坐着没动,只是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人却笑道,“丁庄主还不想你死,你大可以放心吃,别忘了他的女儿还在鬼楼手里。”
地牢里暗无天日,照亮眼前一隅的只有石壁上的火把,独眼每天只肯吃一顿饭,大多数时间,她闭目打坐,而门外的人姿态悠闲坐在桌前,时不时静静望着她。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唉,小子,看什么呢?快去歇着,该我值守了!”
而那高瘦的人影却头也未抬,“还是你去歇着吧!这有我呢!”
那名看守坏坏一笑,低声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她了,她可是鬼楼之女,小心哪天被她挖了心!”
那高瘦的人淡淡一笑,眼神直直盯向盘腿闭目的独眼,“那我也愿意!”
“你小子简直鬼迷心窍了!”那看守嘲讽道。
独眼将二人一番话听在耳里,再睁开眼时,牢房里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只见那人悠闲地给自己倒了碗茶,手腕上的钥匙锁链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此刻听来分外刺耳。
独眼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这次她主动开口道:“小哥,可不可以给我也添些茶来!”
那人嘴角勾起笑,另拿起一个茶碗,提起茶壶满上茶,驼着背站起来,走到铁栅前,伸手将茶碗递给独眼,手腕上钥匙链哐啷啷又发出一阵轻响。
而独眼趁此机会,双指并拢暗中隔空点穴,却不想那人恰巧站立不稳,身子一歪跌倒在铁栅前,茶碗却稳稳当当落在地上,茶水几乎未洒落半滴。
独眼不甘心,身子前倾双指直探那人穴道,而那人却微微侧身,穴道走空,只听那人哎吆一声,“姑娘怎么这般无理,我好心给你倒茶,你却趁机轻薄于我!”
独眼猛然收回手,她退后几步,想不到这人深藏不露,可他那番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恶心。
而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等来人走到近前,正是林清觉,他面色不太好,自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戴着面纱,一时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