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从出生大约到三四年级,家里住的都是老房子,房顶是麦秆做的,墙身是土坯的,地面是被踩的硬的发亮的土地面,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讲,住哪里无所谓,住什么也无所谓,只要有的玩就是开心的。
老房子后窗很高,下雨天我会先爬到大椅子上面再爬到八仙桌上,隔着木窗棂看屋后湍流的雨水,判断何时去拦水堵汪(小孩子下雨天喜欢的游戏,用泥沙将小沟中的雨水拦截住,做一个牢固的大坝。。。。。。),与后窗正对的是双扇开的门,门并不宽,两个人并排走若有一个胖者定会被挤住,我记得门是浅蓝色的,油漆大抵是爷爷盖房子的时候刷的,那时候的做工质量是真好,几十年都不会爆皮。然而门的密封性并不是很好,每年冬天母亲都会用我们上学期的试卷沿着门框糊上一圈,要不然会往屋里灌风。当然窗子的密封性同样不是很好,母亲一般用一张大的塑料布全部盖上,等到来年春天直接掀走。
还有一间套房与正房连着,构造与正房大同小异。在入门口左手边,建房的时候,房屋的主人预留了一个小小的壁挂橱柜,母亲时常把好吃的锁在里面,那把锁被我撬开过,因此挨过打。房子的基础是用泥浆乱石砌筑,高约1m,墙身都是一块块的土坯块码砌的,站在屋里抬头,能看清三角形的大梁以及对称分布的檩条,不知道它们是被碳化了还是冬天生炉子烟熏的,总之乌黑乌黑的。
房顶盖一层厚厚的麦秆,只在房脊的地方盖着一排类似脊瓦的东西,屋顶的两端对称做着类似“鸡”的造型,大抵是喊勤劳的人起床干活吧!下大雨的时候,屋里偶尔会滴答水,然而天一放晴,父亲就爬上屋顶,总能够准确的找准位置塞上一绺麦秆,很神奇的,再次下雨保证不会漏。只是每年元宵节,母亲要在院子里做到深夜,她总担心,有人家放的起火(我们那边管钻天猴叫起火)拐弯,引燃了房子。
那时候村里绝大多数都住着砖瓦房,住这样老房子的也就一两户。夏天,由于房屋很高,太阳还没有晒透就下山了,所以屋里总是很凉爽,可以铺张凉席随意躺在地上,和躺在户外的大地上没有什么区别,地面摸上去都是那么凉飕飕的;冬天,把门一关,一家人围着火炉一起看电视,吃饭,也暖和着。
后来,父母要去村口开饭店,老房子就留我一人住,那时候晚上吃完饭,我就回老房子,有时拿手电筒一个人回去,父母不忙的时候,就把我送回去。
再后来,爷爷奶奶去世,留下一套房子,父亲兄弟三个抓阄,被父亲抓到,大伯家有个堂哥,二伯家有个堂弟,将来娶媳妇都要备房子,都想要,只有我家是姊妹两个。父亲没法,只得自己搬进去住,解决暂时的矛盾。
直到我考上大学,那时候堂哥也已经结婚,父亲把老房子以5千元卖了。自此,我家再无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