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的记忆,有几个片段时间久得让我有点记不清顺序了,为什么记得这几个片段,我觉得可能内心觉得它对未来的我极为重要,世人常让我们不忘初心,我一直觉得那几个片段就是我的初心。
一个是我和爷爷奶奶下地的画面,我们需要日出而作,趁天气最热的时候把早早砍死在地里的野草一把火燎了,让它们化作肥沃的土壤,滋养我们将要种下的农作物,我太小,不知道几岁,但是允许我一个女孩子赤裸着上身在地里疯跑的年纪,我相信应该不会很大。终于等到中午放饭的时候,奶奶拿出茶壶里早上熬的稀饭和塑料袋里切成块的年糕,将就这我们点的生命之火烤熟热热后果腹,我捧着比我脸大的碗喝粥,汤汁从嘴角流到我圆鼓鼓的肚皮上,我便放下碗,把肚皮拍得怕怕作响,爷爷奶奶看了哈哈大笑,一阵风佛来,伴随着土地老实巴交的土味,森林散发的树味,就这样一阵用我们在怀里,这是我永远不想忘记的画面。
好像炎热的太阳,还有坐在火光旁边的我们没有觉得一点热,劳作了半天和接下来还有半辈子的操劳我们没有觉得一点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毫不犹豫地回去,不羡慕城市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不保留这些年所有社会经验,所见所闻,不在意浪费十年寒窗,点点滴滴成长,你以为我只有失去这些吗?我还失去了日复一日的工作,失去了前途渺茫的焦虑,失去了遥遥无期的pua,只为烧完草后的播种担心,担心会不会不下雨,但是唯一的担心还是不可控的,就顺其自然地等着,不用担心休息两个月后的断档,土地为了惩罚我就不长庄稼了,我可以一片地分五块,分别中上土豆萝卜红薯和青菜玉米,不用担心。
现在我刚失去一份工作,生活了2天还没有焦虑,他们说人生刚开始如一张白纸,随便你去涂写上色,但是我这开始了一半又擦掉的,布满了涂涂改改的印记,不小心搓破的漏洞,好像一张洁白的布不小心掉进火里,抢救出来后又拿来擦锅底……
这样用了二十七年的抹布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注定不能拿来擦拭高贵的银器,不能拿来为书香门第的小姐擦拭眼泪,不能拿来装饰价值连城的古董。但是如果遇到有心人,把我勉强洗干净后随身携带在身边,为年老的奶奶佛佛凳子上的灰尘,擦擦爷爷挖地是流下来的汗水,擦擦小孙摔地上后泞泥的小腿,我觉得未尝不可。
越长大越孤单,获得越多的同时失去越多,你愿意做那个有心人,把自己洗洗干净,擦擦身上的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