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人不再回来。

                                      --------夜半

  叶蓁认识苏北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刚进入大学什么都新奇,一个宿舍的室友刚刚把行李收拾好就约着一起出去逛逛,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旁边有很多的社团在招生,五花八门让人应接不暇,室友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不决,不知道加入什么社,叶蓁也在看,只是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的,叶蓁从小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好像也没有什么喜欢的兴趣爱好,唯一的喜欢好像也就是看看课外书,所以面对这些种类繁多的社团还真不知道要加入那个,这时一个男生拿着宣传单过来。

“同学有兴趣加入漫画社吗?这是我们的宣传单,都是我们社里的社员画的,如果你喜欢漫画一定要加入我们,不会画画没有关系,大家一起交流也可以,如果有新漫画更新,我们社会共享哦。”叶蓁看着眼前的男孩,休闲裤配着白体恤,体恤上写着漫画社,衣服上画着一个Q版的男孩,和眼前的男孩很像,男孩面容清爽干净,最惹人注意的还是他的笑容,他的笑容就像今天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哇,我特别喜欢漫画还有动漫,师兄你好我想加入,是不是真的有资源共享,如果真是,我绝对绝对要加入”叶蓁旁边的室友听见资源共享眼睛就亮了,立马上前套近乎,死活要加入。

“学妹你好,我叫苏北,资源一定是会共享的,等你加入了我们社,我们社有群,在群资源里都有大家分享的漫画和动漫,走吧,我带你们去表格。”说着苏北带着她们往漫画社走去,叶蓁被舍友拖着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室友坐在凳子上填着表格,叶蓁坐在旁边等着,这时苏北走了过来。

“学妹你不加入吗?我们漫画社很有意思的,”苏北在叶蓁的对面坐了下来,面对叶蓁说到。

“师兄,不好意思漫画我没有接触过,而且也对这个不了解,所以我就不加入了。”叶蓁看着苏北,有点不好意思,漫画动漫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动漫也就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所以还是算了吧。

“没接触过也没有关系,等你接触过之后你一定会爱上它的,相信我。”苏北仍旧不死心的劝说着。

“谢谢师兄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有想加入的社团了。”当然这是谎话,叶蓁还没有决定加入那个社团,或者说加入社团,因为刚刚看舍友填表的时候,负责的人说需要不时的参加社团活动,但是叶蓁本人有点宅,比起出门她更喜欢在家看看书,所以她对于要不要加入社团还有点犹豫。

“这样啊,那我就不勉强了,自我介绍一下,学妹你好,我叫苏北,大二设计系。”说着苏北向叶蓁伸出右手,笑着看着叶蓁。

“你好苏师兄,我叫叶蓁,大一中文系。”叶蓁轻握了一下苏北的手,男孩的手宽厚又温暖。

    室友填完了表格两人便走了,在校园里随便逛了逛,熟悉了一下大概环境便回宿舍了。晚上四人寝的人都到齐了大家自我介绍了一番,互相了解了一下彼此的情况,熄灯以后大家依然很兴奋,便聊起了今天见到的人,白天和叶蓁一起的室友便说到了苏北。

“今天我加入了漫画社,虽然我更多的是因为社团有最新漫画的资源共享,但是不可否认,今天发给我宣传单的小哥哥有一点帅。”

“我看你这句话的最后才是重点吧”另一位室友笑着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不信你问叶蓁,哎,不对,叶蓁我看那个小哥哥是对你有点意思吧,见你没有加入还特意过来劝说啊。”

“哦~”然后其他两个舍友都开始起哄的叫起来。

“没有的事,你们别听她瞎说,人家只是过来问问而已,又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叶蓁急了,对于叶蓁而言在她人生前面的19年和男孩子相处也就是一起的同学,而且和男同学说话都少,然而大学,大学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大学又确实是不一样的,在大学里谈恋爱是没有人说什么,老师和父母都不会干预,但是叶蓁真没有想过在大学里面谈恋爱,依然觉得应该好好读书,所以对于室友的调侃,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好好好,没有没有,知道你害羞,不过叶蓁那个小哥哥看着不错,可以试一下啊,上大学了,不谈一场恋爱怎么算完整。”

“对对对,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另一个室友迅速接话。对于这些话,叶蓁没有插嘴,因为她还是想着怎么好好学习呢,所以便没有加入她们的讨论,对于苏北,叶蓁也只是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后来开学后忙着军训忙着选课,再见到苏北是一个月以后了,但是真奇怪,明明学校那么大,但是他们总会遇见,在食堂在教学楼,在操场,好像在那里都能遇见,刚开始遇见也就相互点头微笑,后来遇见是多了变慢慢有了交谈,渐渐关系越来越熟悉,叶蓁最喜欢的是学校的图书馆,那里最安静而且有很多她喜欢的书,而苏北好像也挺喜欢去图书馆的,在图书馆遇见了他好多次,所以当关系熟悉后叶蓁去图书馆都习惯问问苏北去不去,而苏北除非有课或者有其他的事,基本上都会一起。

  这天两人晚上刚从图书馆出来快到宿舍时苏北叫住了叶蓁。

“叶蓁,我…我…”叶蓁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很紧张,在后来的路上叶蓁就发现他今天很沉默,似有什么心事,但是看着他现在的表情,脸似有一点红晕,而以前一直说话都直视着人的眼睛左右飘忽,匆匆撇一眼叶蓁又看向别处,叶蓁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突然她的脸有点发热,心也抑制不住的加速跳动。

“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男孩一鼓作气,眼神突然直视眼前的女孩子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师兄”

“叫我苏北吧,我一直希望你叫我苏北。”苏北道,从认识叶蓁开始,他就想听叶蓁叫他苏北,师兄这个称呼他一点都不喜欢。

“苏…苏北”

“嗯”

“你今天突然这样说我…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而且我在大学不准备谈恋爱的,我还是想好好学习,不想让谈恋爱分心,所以…”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今天晚上回去好好想想再回答我,而且和我谈恋爱我绝对不会影响你学习的,我可以陪你自习,可以陪你泡图书馆,我保证!如果…如果你认真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接受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依然是朋友。”男孩前面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昂,但是最后几句却显得有点低落。

“好,我会认真考虑。”叶蓁看着苏北认真的眼神,她想对于苏北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如果苏北不捅破也许他们也就像朋友一样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因为叶蓁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所以对于这种情绪她也是懵懵懂懂。

  晚上叶蓁回到宿舍躺着床上想着和苏北认识的经过和平时相处的时光,其实苏北真的很好,他会在可能会下雨的天气提醒叶蓁带雨伞,会告诉叶蓁几号食堂的饭菜好吃,在一起吃几顿饭之后就会记得叶蓁的口味和喜好,会陪着叶蓁在图书馆泡一下午,叶蓁想着这些细节,才恍然发现,原来苏北其实早就在追她了,不然谁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嘘寒问暖,只是叶蓁没有谈过恋爱,所以看不出来他在追她,只当这个男孩人很好,而且观察人仔细,想着想着叶蓁笑了,也许有个男朋友感觉也不差。

  做决定就更没有睡意了,一晚上一直兴奋着,半梦半醒中天亮了,早上有早课,匆匆忙忙起床,然后整整一节课都神游天外,平时不觉得的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终于等到下课,而苏北已经在教学楼下等着了,叶蓁在楼上看着他,他似乎也有点坐立不安,在树下来来回回的走动,时不时地看向楼梯口,叶蓁稳了一下心神,然后慢慢的下楼向他走去。

“你先不要回答我,我还有话要说,我怕你还不知道我有多好,我还要再说一下我的优点,我不打游戏,我不会像其他男生那样会因为游戏忽略女朋友,我不抽烟,我虽然喝酒但是我只是和朋友一起时喝一点点,我还爱打篮球,所以我的身体特别好,你累了我可以背你,做我女朋友很幸福的,你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和我分享,你开心我会陪着你,你难过我也会陪着你,你看书我就是没有事做我也会陪着你,还有…”

“够了”叶蓁看着苏北,叶蓁一直觉得苏北虽然只比自己大一岁,但却是一个比较稳重的人,但是眼前的苏北突然像一个小男孩,急急忙忙的想把自己所以的优点都说出来,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显得手足无措,脸都急的乏红,但是叶蓁却觉得特别可爱,也许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平常的稳重,变得慌张无措,却又心甘情愿。

“不够,我还没有说完呢。”

“够了,我答应了。”叶蓁笑着看着苏北,然后又因为脸上灼热的温度急匆匆的低下了头。

“你真的答应了,我…我能拉你的手吗?”苏北小心翼翼的说。

“嗯”叶蓁红着脸低声应到。

  苏北慢慢的伸出手牵起叶蓁的手,两人牵着手慢慢的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谁都没有说话,似不忍心打扰此刻的气氛,但是都感受着彼此手中的温度,就算牵起的手都出汗了,却依然没有放开,一直到宿舍楼下才彼此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就这样叶蓁和苏北恋爱了,叶蓁会在苏北打篮球的时候去为他加油,苏北会陪着叶蓁自习泡图书馆,叶蓁越相处越觉得苏北孩子气,叶蓁有时候看书入迷了就会忽略了苏北,苏北就会像小孩子一样,为了吸引叶蓁的注意时不时的用手戳叶蓁一下,直到叶蓁放下书看向他,然后他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叶蓁,看到叶蓁也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有一天他突然爱上了编小辫子,只要叶蓁披着头发,他就拿着叶蓁的头发练手,还编的一塌糊涂,对此叶蓁说过他很多次,但是他每次都理直气壮的说:万一我们以后生的是一个女儿,我这是提前学习,这样我就可以给她编漂亮的小辫子了。然后叶蓁就被他的不要脸打败了。

  时间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中过去了,苏北大四开始实习,实习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和叶蓁见面的时间便没有那么频繁了,但是叶蓁只要休息就会去找他。苏北毕业后留在了实习时的那家设计公司做的还算不错,这时叶蓁也面临实习,父母希望她可以回家实习,然后在家找工作,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父母希望她可以在身边。可是,这座城市有苏北啊,所以她向父母撒了谎,说导师介绍了一家很好的报社,所以希望可以留着这边工作,就这样叶蓁留了下来,在苏北公司附近的报社找了工作,然后两人一起租房子开始了一起上班下班的日子。

  转眼两年过去了,叶蓁的工作慢慢稳定,从实习一直到现在,已经是报社的正式员工。最近叶蓁发现苏北有点心事重重,但是叶蓁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工作上的事,然后晚上的时候苏北在离下班时间还早的时候就回来了,而且搬回来了一个箱子,坐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面摆着几瓶啤酒,叶蓁走的他旁边坐下。

“苏北,怎么了”叶蓁看着他。

“蓁蓁,我辞职了。”

“为什么,是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是我的问题。”

“这两天我看你心事重重,我因为是工作上的事我就没有过问,是什么事,你工作上一直都好好的。”

“蓁蓁,前两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我爸出门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过两天要手术按钢板,而且以后行动都会不方便,而我妈一直身体就不好,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老人,所以没有办法我只能回去照顾,蓁蓁,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和我一起在我的老家一起生活。”苏北转过身子双手握住叶蓁的肩膀,眼神迫切看着叶蓁。

“苏北,你为什么有事情不和我商量,而且现在你已经辞职了,你是做了决定然后来通知我。”叶蓁突然很难过,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是发生了事,苏北却没有想过和她商量。

“蓁蓁,我不和你商量是因为我没有把握。”

“你为什么觉得没有把握。”

“蓁蓁,我一直觉得我爱你多过你爱我,你的注意力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全部放在我的身上,好像一直是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闹着你,我们恋爱开始,你好像和最初的你没有太多的区别,而且你现在的工作也很好,只要你好好的做,发展一定很好,所以我真的没有把握,可以让你为了我远走他乡。”苏北转过身望着茶几上的啤酒说。

“你是这样想的,关于我们的关系,关于我们的未来。”

“是”

“好吧,我无话可说,你多久走。”

“后天”

“好,后天我请假送你。”

“蓁蓁,你不留我吗?”

“苏北,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而且回家照顾父母没有错。”

  就这样,苏北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打包好了行李,苏北走的那天两人一起打车到火车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苏北一把抱住了叶蓁,抱的很紧,像是想把叶蓁嵌入身体里面。

“蓁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你晚上加班太晚就打车,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蓁蓁,晚上睡觉要好好盖被子,不要贪凉就不盖,会生病的。蓁蓁,我当初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陌生人太热情,所以过多的话我都不敢说。蓁蓁,你知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偶然相遇,我是偷偷和你的室友要了微信号让她告诉我你都习惯去那里,然后和你偶遇的。蓁蓁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对我笑着点头我都好开心。蓁蓁,你知不知道和你告白那天我紧张死了,我多怕你拒绝我,那一整夜我都没有睡觉,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怕你拒绝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蓁蓁,你知不知道你说你答应我的时候,我就得全世界的花都开了,那一整天我都在傻笑。蓁蓁,我爱你,蓁蓁,等家里一切都稳定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蓁蓁,我走了。”说完,苏北放开叶蓁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像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叶蓁看着苏北的背影,她不敢说话,她怕一开口压抑的哭泣就忍不住了,苏北说她恋爱后没有太多变化,其实所有的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叶蓁真的不喜欢热闹,但是只要苏北打篮球叶蓁都会去看,就算和很多人挤在一起。叶蓁怕热,所以特别喜欢在图书馆看书,图书馆有空调,但是自从有了苏北以后,叶蓁每次去图书馆都会带外衣,而且那件外衣是特意买的最大的码,苏北有时候会趴在图书馆睡觉,空调吹久了会感冒,所以特意买的大号外衣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披上。苏北不知道其实有些时候其实叶蓁并没有看书,而是在偷偷的看着他,看他明亮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子,看他阳光般的笑容。因为他突然喜欢编小辫子的爱好,故意经常披散着头发。他不知道当他说是为他们未来的女儿练习时,叶蓁的生气是假装的,其实心里更多是开心,因为他在想他们的未来。苏北也不知道,其实叶蓁是个恋家的人,但是因为舍得不他,所以和父母撒了谎,留在了有他的城市,可是最后他却离开了这座城市,其实如果真让叶蓁辞掉现在的工作义无反顾的随着苏北去,叶蓁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了,刚刚毕业什么都还没有经历,但是现在经历了社会的磋磨,反而没有了当年的勇气,现在的工作一切都上了正轨,这样的结局是必然,苏北有他的不得不走,而叶蓁也有她的犹豫不决,然而,在苏北的单方面决定后,让叶蓁连去留的犹豫都直接斩断了,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了。

  又这样过了几年,叶蓁已经是这家报社的一个小主管,这几年父母也在问有没有男朋友了,可以找男朋友了,叶蓁也想过找一个,但是每次刚起这个念头,似被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情绪压在心上很不舒服,所以干脆就不找了,继续忙忙碌碌的工作生活,苏北自从离开以后两人就没有在联系过了,只是在微信朋友圈里能知道一点近况。

  这天刚好是圣诞节,报社提前下班,刚刚出公司门,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雪,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外地的号码。

“喂,你好。”

“蓁蓁,我是苏北。”

“……”

“蓁蓁,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苏北。”

“蓁蓁,我也很好。”叶蓁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以前总想着我要和他说什么,现在却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蓁蓁,对不起,我不回来了。”

“……好。”

“蓁蓁,再见。”

“苏北,再见。”

  挂了电话后叶蓁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灰色的天空,眼泪像关不住一样的落下,心中很难过,却又有一点放松,这么多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那个在她感情世界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男孩最终还是离开了她的世界,而她也终于明白有些人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而她还要继续往前走,不能再站在原地了。


                                              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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