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清:
见字如面。第37、38、39号信相继收到,迟迟没回信想来定然等急了,还望见谅三分。
前段时间上海连续下雨且大,成都北路至黄河路积水很深,小汽车已无法通行。幸亏过后雨停,要不然电车已迈不开步了。不过,近几天开始转热,热得人刚脱细绒线衫即穿上裙子、短袖。今天上海举行越野跑比赛,我清晨四点多醒,五点半到校,一直忙到十一点过才回家,晒了大半天,黑得够呛,好得下午休息,即动笔给你回信。
由于接连带学生上游泳课,担任三年级篮球联赛记分和今天一上午的晒,人晒得非常黑,昨晚去你家,妈妈还以为我下乡劳动去了呢!
伯清,你是否得了我的传染病,竟这般没头没脑、失魂落魄起来。赔掉的、丢掉的东西只好算了,望以后务必注意。听妈妈讲伯英身体很差,人消瘦,在渡口曾因不小心煤油炉失火招致不愉快事的发生,故而我更担心你当今的精神状态,不能向妈妈直言令我痛楚。妈妈问我你身体怎样,我只是说没听见你说什么不好,人瘦了些但精神蛮好,又白又红,妈妈听了一笑,她讲她收到别人的信,讲你身体非常不好,为此我想妈妈的笑是出于不放心和无奈吧!
从妈妈口中得知她出生非常苦,我听了克制不住地掉下泪,父亲年轻时生活境况又如此多灾多难,你我相比一下,的确你童年比我苦得多,我甚感内疚!我不应再让老人不愉快,为我们操劳了。很久不见妈妈,见面后尤觉妈妈待我特亲,父亲为我忙这忙那,天这样热很是让我过意不去。话语间,父母很担心你与佩君的关系。我说你与姚在通信,只是数量比较少,且一来一去、呆板。妈妈讲,我们不能做不礼貌的举动,过去有隔阂是事实,可总希望好,再讲你家中人去姚家,姑娘非常有礼貌,听到此言我倍加难堪、内疚,我只能对妈妈讲,妈妈放心,他们不会不好的,别的再也讲不出了,伯清我真希你不能如此下去,听妈妈的话,男的应主动些,这不是什么牵强赴会。
妈妈问我伯清是否请长病假?我说很可能。妈讲如果伯清事假一个月少60元,如果请病假三个月,收入则少70元,看来数字不小,还是值得你考虑。对此,我倾向妈妈的看法,没有必要请长病假,具体待你回沪后再定。这段时间内你一定要与佩君处理关系,否则我难以登门、看望父母,这不是你家或其它关系,问题是我本人不同意这种做法。
关于伯英,妈妈讲她这次回家表现蛮好,家务较主动,看来她没有想跟你断绝来往的念头,只是表示很难回答一些问题,你连表面招呼一下都不愿。我希望你俩下次一起回沪,把事情摊开、讲清,虽不是骨肉亲,也不是陌路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况且以前两人又一直很好,我想伯英内心亦很苦,现有诚意与你和好,这次四川她也给你带东西,希你不要固执,这是父母的希望也是我对你的要求。听妈妈说她曾写信告诉你伯英也许会亲自送东西给你,目的是让你有个思想准备,结果你一直不回信,妈妈天天盼你信像什么样子,不要让妈妈再担心和操心了,好伐(吗)!
康年状况依然如此,何时结束这种状态,不得而知。由于我受康年的牵连,目前学校仍对我有一定的看法,具体表现在对我的复查问题上,其中讲我有外来信件,还有以前对我帮后勤购买东西上存在疑问,说我交际广、路道粗,给工作添了不少麻烦。对于这种事,我依旧照单全收,抱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去处理。若康年果真是反革命,我将与他划清界限。
康年的姑妈去宁波已经一个月,我和小磊住在西康路母亲家,偶尔去福建路看看。家里亲人对我蛮好,放心。小磊很顽皮,常招我发火、责打他。
伯生昨天外出未遇。天太热,不多写了,再见。
祝
称心!
73.6.28 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