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把男女间思念不忘、不忍舍弃、不想分开的情感,称为恋爱,煞是有理。且看二字的构成:恋字一分为二成“亦”和“心”;爱字一分为二成“受”和“友”。发明此名词人的用心就在于要求男女真诚、用心去授、受对方的友情。
我和兰芳中学时期的来往、接触谈不上恋和爱,可那种情感若能得到呵护、发展,称其为恋爱的萌芽则并不为过。有鉴于当时学校、环境的不容,老师的无端施压,加之自己的无知和懦弱,造成彼此各奔东西达十几年。十几年后两人的邂逅,已是事过境迁,今非昔比,乃旧情的复萌使两颗心紧紧相连,那种兴奋、苦恼、期盼、割舍的情感无不点点滴滴在默默演变成恋和爱。不是吗?从兰芳的下一封信就可略见一斑。
伯清:好!
今天星期天收到了你3月3号的信。昨天就问父母可有信来?他们回答讲没有。据我估计,这一两天内你应该有回信来了,要么你就是按上封信中讲的做了——一月只通两封信。
老实讲,经常收到你信已成习惯,到时间还不见你信,自己仿佛失落了东西一样,心神不定。近来,表姐常讲我总像有什么心事,有时人会发呆,还怪我,从来懒得动笔,何故与你通信这么勤?来往如此密切?!对我有异议,叫人难以理解!!!对于这些,我只能置之度外,正像你所说的凡有所得,必有所失,一个人处在世上不可能使每个人都满意,我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自然也逃不出这般情况了。
以前上海放映《创伤》时,我因先拿了学校发的《宁死不屈》票子,后发的《创伤》票子就无份了。当今,除了学校发票看外,外面票我从不去购买观看,况且上海戏票难买,今经你提及《创伤》,我倒很想去看看。3月8日妇女节,学校请客看《奇袭白虎团》,影片中男主角梁伟才演的出色,招我欣赏,有机会再想看一遍。《卖花姑娘》已看两遍,还可以。上海影院目前大多播映新闻纪录片,没有上映什么新片。
“做人难,难做人”此想法不只是你一人有,仔细观察自己周围就知为数不少,故不必多指责自己,我能够理解。我曾坦率地把你的话说给你妈听,讲我俩现在既做人又做鬼。妈妈无奈地说她现在的处境亦不例外,何止你们两人呢?看来一切非常难,最难是你妈妈,她有许多苦衷难以启齿,其味道我却能从接触中体会、感觉到,就这点来讲我们应以服从、体谅她为主。
你这个书呆子,不要书束缚了思想,更不需多想《碧落黄泉》志超读信场面,我俩与他们终究有不同之处,岂能混为一谈。我感到你无对勿(不)起我之处,倒是我有负情,当时事出有因,虽非本人心愿,但多少也带点个人的私心杂念,想以此来考察你的实情,谁知你也因压力实在太大,不能再见面讲清情况,此事就此算了,现在我落得如此境地,也许是我自食其果,只是对你深感内疚。
蔡医生为何对你与佩君的事不表态?对我却表示同情,可能是人之常情,难得她这样抬爱,代为问候、致谢。同情终究是同情,实无妙手回春之计,再把我俩倒退到十几年前的生活中去。
目前你与佩君的关系和我与康年轧朋友时的情况有点相似,原因并不是有人作梗,而是性格有磨。
我的脾气跟你非常像,遇上不顺心事回避,死不开口,不睬顶凶,不过现在我动不动会发脾气,也许出于心境一直不好且多病所致吧!
讲到这里,不免回忆起我与康年闹别扭的情况。有时两人会无目的的一直低头走马路,几小时不讲一句话,这种场面确实难受,奈于双方都不愿先开口,而下次碰面却常常又是如此。婚后,这种僵局也有,倒总是他先开口,所以很为你们以后的关系担心。俗话讲,夫妻不好吵开头,否则便一直不断,相反,双方克制不轻易为小事吵,就能互谅,家庭随之会温暖起来,我看你还是气量放大点、主动些,只要她以后不再有插曲就行,如越搞越僵,长期外表不一,内心隔阂势必越大,对日后感情修复不利。我希望你这次回沪见面大家坦率交谈,把问题讲清楚,重建新感情,好伐(吗)?
伯清,对于你的金玉良言,我哪会动气呢?不是知交这种话是不会讲的,怕得罪对方多般说些客气、奉顺话,如果我不把你当知心,也同样不会感到你话沁人肺腑了,这是真关心,感谢至极。
伯生之事还是晚点与他谈为好,等你回沪也勿(不)迟,我讲“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也许你理解错了,有是反其意而用之。
近来身体不适,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头昏精神勿好,但现在给你写信却不感到疲倦。
妹
1973.3.11晚12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