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必是怒了，脸上现出些激动来，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冲动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路明非，去后面点火，我挡住便是了。”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勇气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终于踌躇在了原地。

于他这般莽撞之举，我大体是不太同意的。虽知所谓真的勇士，可正视淋漓的鲜血，但私以为如此奋勇会酿作大错。他并非那些幻想中的壮士，譬如绿色的巨人，抑或铁甲的侠客。倘若他信着上帝，或许此刻能多出些欣慰来。但又一想，螳臂当车之举，心中越是崇拜难以忘却的偶像，越易出事。

楚子航断然不会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他踏着钢轨的时候，声音很是惊人，仿佛是要踩断了一般。

我便跟着他，多少有些慌乱，青天白日以下，分明感到了些夜凉的萧瑟，于是又提起了火线。楚子航站在轨道的尽头，我依稀觉得他的皮肤泛着青灰色的冷，且有些鳞片刺了出来，任凭它无声地长着。

不在沉默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他释放了涤荡大地的烈焰，瞳眸都金亮了起来。

我并未听说过这般变化，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便是现在也才知道他又比我高出许多，心中却总是有疑惑的——阿！我所记得的楚子航全不如此。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不知他是否真能感受到我感受不到的微茫的希望。

“点火。”他说着做下一个甩开臂膀的动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