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与生命握手言和(17)

吃饭的时候,蒙智的父母一直给我夹菜,怕我吃不好。一边吃,一边给我讲蒙智小时候的故事。

蒙智是在他父亲被下放时生下的。那天,他母亲大着肚子下地干农活,过一个小水沟时,情急之下就跳了过去,之后腹部开始剧痛,别的妇女看到赶紧去找赤脚医生,她母亲就在田头生下了蒙智,才将将七个月大。

因为先天不足蒙智的身体便很弱,家里好吃的东西一直都紧着他吃,期待他的身体能强壮一些,哥哥姐姐们也都很照顾他,别人都下地干活,只有蒙智不做,母亲给他安排的活计就是让他坐在田头看小鸡,以防晒着的玉米被小鸡偷吃掉。

蒙智特别喜欢画画,把他放在一个地方画上半天都不会挪窝。他就一边画画,一边看小鸡,他父母从田里回来,看小鸡把玉米吃了好多,地上被糟蹋得乱七八糟,就批评蒙智。

蒙智不紧不慢地说:妈,小鸡也饿,它吃饱了自然就不吃了!把他父母给气乐了!

蒙智父母对他的照顾和宠爱造就了他后来的懒散和不拘小节,“父母是条龙,爱谁谁受穷”、“惯子如杀子”在蒙智和我弟弟身上最终得到了真正淋漓尽致的证明。

母亲那时还嫌蒙智在大学当老师工资不高,又没房子。为此,蒙智的父母就帮他调动了工作,把他从大学调到了我们当地很有名的一家设计院。

等到我父母与蒙智父母见面,母亲原本的不同意很快就缴械投降了。他们给母亲带来了很多她这辈子也没见过的高档补品,在一个特别奢华的酒店请我的父母吃的饭,饭桌上蒙智父母彬彬有礼,表现出一个厂长和经理的高贵品质和作派,他们还保证我们的婚礼、房子、家具、生活用品一切都不用母亲操心,他们会给我们置办好一切,母亲只要答应把我人嫁出去就好。席间,蒙智的父亲还拿着大哥大和别人通了一个电话,几万块钱的买卖瞬间就敲定了,不经意间还露出两张银行卡来,这些都让母亲动心了。

我和蒙智很快就结婚了。

蒙智分了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有点偏远,但是在那个很多人都没房的年代已经相当令人羡慕了。他的父母说到做到,把所有的一切都帮我们安排好、布置好,包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我们像两个孩子一样被他们照顾着。

母亲之前答应的唯一给我的鸭绒被最终也没给,理由是我不缺被,所以一块钱没花就把我给嫁了,用母亲的话讲,她没管蒙智家要彩礼已经大发善心了。

起初我和蒙智的生活还不错,我倾注着第一次居家过日子的所有热情和努力,把一个小家打理得井井有序,即便我和蒙智闹些矛盾也只是生活上的小矛盾,只是后来弟弟蛮横地闯进了我们的生活,让我俩的矛盾逐步升级,蒙智变了,我也变了,我们都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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