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勤勇
状态：连载中ing
引言：人生之海，浪花翻涌，随手掬捧几朵，泼向脸庞，沁入心脾！人生之花，漫山遍野，随手采撷几瓣，抛向天空，缤纷飘扬！人生之路，千条万里，随步踏向远方，排山倒海，景色不断！人生之情，恩爱痴恋，随思渐入佳境，信手写来，刻骨铭心！

                    《第71章》

        栎社汽修应静亚许文贤伉俪——董老师的生命之歌[微笑]值得打赏！

          死马当作活马医是汉语成语，意即明知事情已经无可救药，但还是抱一丝希望，积极挽救，通常也泛指做最后的尝试。语出宋·集成《宏智禅师广录》卷一：若恁么会去，许尔有安乐分，其或未然不免作死马医去也。还有其它多个出处之说，以这个最为被普遍认同。

        董哥在临床诊疗中，会遇到不少实在是没有办法治疗而却又不能轻易放弃，轻易忽略，轻易推脱，轻易打发走的病人，有时候只能无可奈何地跟患者家属说，就这样了，你们也明白这个病确实没啥好办法治疗了，活一天算一天，活到哪天算那天。

      病人家属有时无可奈何地说，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意思就是用治疗活马的方法去治疗死马，因为其实是没有治疗死马的方法的，参照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有更坏的结果，大不了也是死，大不了还是死，表明有啥方法就给用上，别怕医坏了。也是表达一种有啥方法或者有啥办法就给用，别管后果，我也不会怀疑你更不会找你麻烦。病人家属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放手大胆干，千万不要畏手畏脚，万一运气好，指不定又活转过来了呢！

        当然，死马当作活马医这句话医生是不能讲给病人听的，本来病人不知情，还能硬撑着活个一些时间，有心无心一听你这话，自己都成死马了，绝望了，一下子气绝身亡，家属估计得追究你言语夺命的责任。

          这句话医生也不好讲给病人家属听，因为有些家属会认为，既然没搞头了，医生呀，你还在东搞西搞，你是增加病人痛楚，延长病人痛苦，增加家属负担呀！尤其是家属众多的情况下，不一而足，众口难调，莫衷一是，特别是谁也无法说服谁的状况下，你来这么一句，想放弃的人倒无所谓，默不作声了，不想放弃的人会认为你水平不行，不负责任，想撂挑子，怕麻烦，想逃避躲避。

        呃，家属自己说出这句话才最合适，表明家属已经明白当前的状况，你的病情讲解和解释他听懂了，也相当明白和理解当下没啥希望。但是，又表示家属还是想继续治疗，并不想停步，对你的所有治疗并不抱有幻想，你仍然可以按你的套路继续进行。

          死马当作活马医，有以下一种或者多种原因，并不是家属硬要徒劳无益让你做些无用功，平白无故耗时耗力耗钱。

        第一，期待奇迹发生，万一有机会，或者万一前面搞错了呢？这种属极其罕见，无非可能还没听明白或者还没理解透。跟迷迷瞪瞪还在梦中差不多。认为不努力一定没戏，努力了可能有戏。

        第二，心理安慰，意思就是，我反正做到了仁至义尽，时、力、钱，我都竭尽所能了，最后，依然撒手而去可别怨我哈。命该如此。

        第三，有些人的习惯和实力本来就从不轻言放弃，一分希望，十分努力，没有希望，依然努力。

          第四，怕落人口实或者落人口舌，啊，这个样子你们就不搞了，还有没有亲情，还有没有感情，还有没有孝心，还有没有爱心，还有没有实力呀。外人旁人就只看到患者还有口气，绝症不绝症人家管不着，他们既不耗时更不耗力还不耗钱，动动嘴巴岂不易事，而用道德去绑架他人更容易！

        第五，心有不甘，前面都已经大把耗时耗力耗钱了，就这么人财两空了，有点无法面对，暂时接受不了现实，一尺都去了，还省这一寸干啥。继续吧！

        第六，不管最终结局结果如何，也不管有没有希望，在没有咽气的情况下，你总得把目下病人的痛苦减少减轻甚至去除吧。你总不能让病人嗷嗷直叫，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吧。继续医。

          第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病人还有口气，我们不能眼睁睁半途而废呀，总得做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感受感觉感念临终的来自如此多人的怜爱和关怀。大部分人在有意识的状况下，不太选择尊严死。都要死了，还讲什么尊严。

        孙老师发话了，董哥，明天下午一点上班后，你和曾海平老师一起把十二指肠镜，内镜主机等都推到DSA室去，有个惠州来的男性患者，五十几岁，胆管癌晚期的工厂老板，黄疸很厉害，皮肤都墨绿色了，很吓人，我得给他做治疗性ERCP，胆管放支架，把胆汁疏通引流下来，以期暂度难关。

        他家里一大堆人，口径一致说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尽力就好，不求有多么理想，暂时把很吓人的黄疸搞得降下去一点，在惠州那边辗转了好几个医院，一看影像学显示胆总管内径2-3mm，无人敢接也无人敢搞。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听人推荐，才七拐八弯找到了孙老师。

        第二天下午两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经过个把小时，我和曾海平老师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孙老师大驾光临了。

        做到十二指肠降部乳头倒不费事，就是把乳头切开刀塞进去异常艰难，我们都思忖，壶腹部那可怜的3-4mm的管径估计也是闭锁状态。好不容易把壶腹部切开了，连导丝进出都有些难度。

            别说导丝进出有难度，就连注入泛影葡胺造影剂都不是那么容易，一看，我滴个嗲嗲，胆总管，肝总管，左右肝管都显影缓慢，估摸着也就2mm上下，跟头发丝没多大区别。这怎么放支架？一丢丢空间都没有。

          慢工出细活，急不得，一步一步来，用扩张球囊从下往上一段一段、一节一节往上扩，只要有一点点空间，就继续往上发展，虽然扩开的又回缩了，但是比没扩开前要好，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充满期待和希望的眼神就很少从造影屏幕上移开，甚至我感觉每一秒的空气都是凝固的，我们三个人的心跳都时不时砰砰直响，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

          几乎相同或者相近的动作就没停歇，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从下午两点开始。终于，左肝管支架放好了，接下来，右肝管支架也放好了，左右两侧肝管的胆汁流入到肝总管再顺流到胆总管不成问题了。

        胆总管的支架内径必须比左右肝管支架的内径要粗一些的，因为起码它不能比左右肝管还先堵塞。为了把胆总管支架露出十二指肠降部乳头外，支架长度必须超越胆总管长度，通过造影观察，我们估摸着他的胆总管长度有8cm左右，算最长的了。孙老师说，上12cm的胆总管支架。

          当泛着金光的胆总管金属支架下端的小莲花头在乳头外绽放开来的时候，已经到夜里十点多了。呃，八个多小时过去了，孙老师一直未停歇，董哥跟曾海平老师换换手，还交替着去外间休息了一会，因为实在是站不住，又饥又累，甚至还打起了哈欠。

      像石油原油的墨绿色浓胆汁从支架外口缓缓流出的时候，孙老师褪去了十公斤重的三铅，我们看到他背上没有一根干纱，应该是汗流浃背浑身湿透。

        董哥一出来也惊愕了，这个病人的一大堆家属，居然也一直在外面耐心的候着，八个多小时都未曾散去一个人甚至去吃个饭。当我们推着病人出来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向我们投来敬佩景仰的目光，那种对生命尤其是对重生的期待让人感觉出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低头，不到绝望境地绝不放弃的执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