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沉下去了。尤其是遇到一些糟心事时,总会想:阳光下,大好时光中,只有我如此不堪,别人都如此好。
有钱的享受了物质,有地位的享受了名,而我啥也没有,还需要承受这些糟心事 ,大概没有人像我这样糟糕。
我说,我知道,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尤其在病的时候,内心全是悲愤不甘,为何生病的就是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
但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又能怎样呢?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这是你自己的生活,你面对的就是这些。
人就怕某个瞬间起了比较的心,尽管无数次心理建设,不能和别人比,你是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
但人性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就一定会有那么些瞬间,起了不该起的心。
你看你熟悉的同学朋友,眼见他起高楼,而你,似乎哪哪都不是。不仅哪哪不是,还要不停下沉。
你很难不心生愤恨,恨自己的无力无能。
你就顺着这个思路走,走入了死胡同,走入了不快乐,走进自我否定哀怨。
还有另一种可能,你顺着这个思路走,你到另一个端点时,你就会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就这样吧。
怕什么。
你心里可能就有了缝隙,可能阳光就可以又照进来,你又有了希望。
可能大家就是这样循环着往前走的。
朋友笑了:
你生一场病,还把自己整成了思想家似的。
我也笑:
是亲身体验。自己寻找自己的答案,解决偶尔泛起来的苦涩。
比如我同城的几个同学都早进入另一个阶层,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为自家孩子开辟路时,我觉得我很失败,在为人父母这一面。我没有能力给孩子提供更高的路,更优解的路。
但我清楚,即使人生重来一遍,大概我还是这个模样。
他们的成功,有他们所属的特性。
当然也有他们所属的机遇。
朋友想了想,说:
好像是这样。这难道就是所说的命。
她大笑,大概为自己也承认这个事而不好意思。
她以前是坚决拒绝信这个,她说她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不唯心。
也许,到了一定年龄,有些东西突然觉醒,也逐渐改变了自己。
我说:
我前几天看了一期张越的《她的房间》,刘小样说,她现在不那么向往所谓的诗和远方,她的麦田就是她的诗,她眼下的生活就是诗。
听她说,我觉得有被击中的感觉。眼下,我大概需要的是这种感觉。日常生活中活出花,那才是脚踏实地美。美不能虚无,不能总寄希望远方。
一个家附近的公园,我天天去,我能天天发现它的美。
比如这冬日,我最喜欢上午,阳光透过那些高大的榕树,洒在地面上,那一缕一缕的光影,摄我心魄。抬头看那种高远,开阔,我觉得妙不可言。
比如那邻水的一排排水杉,水中偶尔歇着的鸟,我都喜欢。
从大同中发现小异,我觉得我也开心。
开心!和朋友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聊着这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