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白雾缠上脚踝的瞬间，走廊灯光突然开始频闪。1998年的绿漆墙皮与现代的LED灯管在视网膜上重叠，两个时空的电子钟分别显示着23:58和14:30。产科主任的手术刀扎进我耳侧墙壁，刀柄上凝结的冰晶里封存着某个婴儿的乳牙。
"时空锚点要失效了！"王慧娟的尖叫带着金属摩擦声。她脖颈皮肤突然龟裂，露出皮下精密排列的仿生电路，那些金色液体正从脐带管道逆流进她的血管。我趁机滚进隔壁标本室，撞翻了装着六指胚胎的福尔马林罐。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捂住我的嘴。穿病号服的女人蹲在标本架后方，她腹部还连着半截脐带，滴落的血液在地面形成奇异的时针图案。"他们在每个实验体体内埋了记忆沙漏。"她将老式磁带塞进我口袋，腕带上的名字是林秋月——本该死于1978年的产妇。
走廊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哒声。透过门缝，我看见王慧娟的右眼球弹出眼眶，连着神经线的机械义眼在空中扫描热源。她身后的时空正在坍缩，1998年的助产士与现代的基因工程师擦肩而过，双方手里的新生儿啼哭在时空中交织成共振。
林秋月突然用玻璃片划开自己的小腹，取出个闪着微光的金属胶囊："这是初代记忆原浆，能暂时凝固时空。"她将胶囊按进我后颈的胎记，剧烈的灼烧感中，我看见二十年前的产房真相——
穿着防护服的神秘人将针剂注入孕妇子宫，婴儿的胎记在蓝光中浮现条形码。王慧娟抱着啼哭的婴儿对镜头微笑："第31号商品已收获，记忆移植成功率提升至67%。"她身后堆满贴着航运标签的器官冷藏箱，最上方的收货方竟是某国生物科技巨头logo。
时空重启的轰鸣声中，我扑向正在虚化的产科主任。在他白大褂内袋里摸到微型控制器时，整座医院突然开始垂直下陷。地下六层的真正实验室露出全貌：直径百米的环形舱室内，三十个与我面容相似的青年正沉睡在记忆琥珀中，他们的太阳穴连接着通往不同年代的银色脐管。
控制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母体记忆复苏度89%】。我后颈的胎记开始渗出金色液体，那些被封存的画面疯狂涌入脑海——二十年来不断更换身份调查医疗黑幕的记者、卧底、护士，原来都是被植入不同人格的同一具身体。
"这才是完整的你。"林秋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病号服化作数据流消散，露出印着项目首席科学家标识的白袍："欢迎回家，永生计划第零号原型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