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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躺在沙发上,看着从厨房投进来的阳光静静铺在地上,意识一晃,忽然才想起自己昏睡中竟把黑子忘了。她撑住身体坐起,轻唤几声却毫无回应。阿妹心头一紧,脑子里又嗡的一下,“黑子——”她的音调不觉提高几分,脚步明显急促起来。五十平米的小屋里回响她越发惊慌的呼唤声了。阿妹的猜想中,是年事已高的黑子可能在某个角落孤独地沉沉睡去了。她听阿爸说过,狗在离世前都是有预感的,为了不让主人担心,它们都会主动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待死亡。但,显然黑子不在屋里。不知是喜是忧,阿妹心里倒是没谱了,难道自己睡着这段时间,黑子自己跑出去了?
她赶紧换好鞋,顺手套件衣服就要出门去。然而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原本放在桌上的钥匙。桌上底下寻了半天也没有,只得拉开抽屉,颤巍巍地从里边拿出那把系着自己儿时编的小金鱼钥匙扣的那把原属于阿爸的钥匙。冰凉的手感如同她最后一次接触阿爸的皮肤,她打了个颤,深呼一口气,拉开了门。
屋外的风顺势灌入,鸡皮疙瘩遍地开了花,门在她身后哐当锁住,她几乎飞奔着下楼,找到黑子是她此时唯一的念头了,那个小家里,能和她拥有共同回忆的,只剩黑子了。此时的街上还没到下班时间,阿妹的呼喊声肆无忌惮地在风中穿梭,她毫无头绪地从东跑到西,不一会儿又跑回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妹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再次充满了失去阿爸那天的恐惧感,不禁颤抖起来。就在她几乎绝望到流泪时,身后传来汪汪几声狗吠听来甚是耳熟,急忙转身,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越跑越近。——嘴周已灰白的黑子终于跑到脚边,兴奋地摇动尾巴,发出嘤嘤的叫声。阿妹眼眶一湿,抬手要打,又见小家伙吓得眯起眼睛缩起脑袋,终究是没舍得打下去,反而一把将黑子揽到怀里,眼泪吧嗒吧嗒掉:“你咋出去的啊?吓死我了,知不知道……”黑子的头顶在阿妹的下巴上,一人一狗在西斜的阳光下啜泣。
“阿妹——”有人唤,声音里带着些许喘息。
阿妹抬头看去,只见一中年妇女站在眼前,微胖的身形,怀里抱个罐罐:“阿妹,莫哭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