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见过一些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们觉得世界如果缺少了他们就无法继续存在。这些人缺乏共情能力,体会不到别人的感受,也无法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是自恋的人。虽然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自恋,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恋的倾向。我们每个人需要学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承认世界不是单单绕着我们一个人旋转。
自恋者无法或不愿考虑到他人。我相信每个人天生都有自恋的倾向。健康的人会通过成长摆脱自恋,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先提升意识,学习为他人着想。成长与学习相辅相成,我们越是学习,意识就越能获得提升。
“顽劣的两岁”是儿童脱离婴儿自恋的第一步。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失败,无法摆脱自恋。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失败开始于顽劣的两岁阶段——这是生命脆弱,并充满了羞辱的阶段。父母在这段时期要尽可能对孩子温柔一些,但不是所有父母都能做到这点。
在顽劣的两岁或儿童成长阶段,为了使孩子顺从,有些父母会不自觉地羞辱孩子,远远超过必要的程度。我认为无法摆脱自恋就是根源于这种过度的羞辱。
遭遇过度羞辱的儿童,会绝望地抓住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以此来保护自己,不然他们就无法自处。我们说婴儿是自恋的,到了9个月的时候,他们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和自我界限。从两岁开始他们变得顽劣,这实际上是他们在努力拓展自己的自我意识和自我界限。
如果这时遭遇到过分的羞辱和打击,他们的成长就会停滞不前,始终处在婴儿时期的自恋阶段。对于他们来说,唯有自恋才能给他们提供安全感。
虽然我们是在顽劣的两岁时迈出了远离婴儿期自恋的第一步,并不表示这是唯一的一步或最后的一步。在青春期常常能看见莽撞冲动的自恋,例如,青少年也许从来不会考虑到家人的感受,他们到处惹事,弄得全家不得安宁。但就像孩子从两岁开始变熊一样,这也是我们摆脱自恋的第二次机会。
有些人在青春期迈出了摆脱自恋的第二大步。对此,我深有感受。
学习摆脱自恋,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大的课题,而婚姻则是我最伟大的老师。刚结婚时由于自恋作祟,一直到两年后,我才明白莉莉不是我的附属品。婚姻关系中的摩擦使我睁开了双眼看清楚我的问题。
最初我会为这些摩擦恼怒:当我需要她时,她却不在家;而当我想独处时,她却在家中喋喋不休。
我慢慢明白,这种埋怨多半是由于我心里的怪异假设所造成的——我假设莉莉应该随时随地响应我的需要,而当时机不对时,她就应该消失不见;更过分的是,我假设她应该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她,什么时候不需要她。后来又花了大约十年的时间,我才能够彻底消除这种疯狂的自恋心态。
我与莉莉的婚姻能够幸存下来,是因为我们都怀着美好的愿望,努力去体贴对方。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初,我们的想法都很简单,无非是想做一个好丈夫和好妻子,多替对方考虑。我们奉行的金科玉律是“要想别人怎么待你,你就要怎么待人”,所以我们总是努力以自己希望被对待的方式去对待对方,但这样做,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事实上,我与莉莉就像大多数的伴侣一样,结婚时都有轻微的自恋倾向。经过漫长的岁月,数不清的摩擦和碰撞,我们才明白,要成长,我们就必须学习辨认与尊重对方的“差异”。的确,这才是婚姻的高级课题。
而过去所奉行的“要别人怎么待你,你就要怎么待人”,并没有考虑到彼此的差异,实际上这是在以自己的心度别人的腹,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恋的成分,不可能真正满足对方,也不会让自己获得成长。
经过了30年,莉莉与我仍然在学习这个道理,而且时常像是初学者一样。我们知道正是彼此的差异才创造了婚姻的滋味及智慧。
也正是因为莉莉与我不一样,当我们生活在一起时,才能更聪明地处理问题,这些问题包括养育子女、安排开支、计划假期等。所以,不管是婚姻,还是人际关系,抑或在工作和事业上,摆脱自恋是合作的关键,可以让不同的人发挥不同的智慧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