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楚辞·九歌·山鬼(二)


昨天我们讲到,山鬼身披薜荔、腰束女萝,仿佛一位深山中的女巫,展现着野性之美。

她穿着由石兰和杜蘅编成的华丽衣袍,乘坐着由一头赤豹拉着的辛夷车,车上桂枝飘香,身后还跟随一只毛色斑斓的花狸。

她手捧鲜花,含情脉脉、笑靥如花,准备将这份深情厚意赠予即将见面的心上人。

然而,盛装出场且满心欢喜的山鬼并没有如愿以偿,她最终也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之人。

剧情从第二部分开始急转直下,情节出现了曲折,诗情也由此从欢快的顶峰跌落,刚刚营造的明亮气氛,在这里转变成清冷幽怨的色调。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我身处在幽深的竹林之中,一直不见天日,道路艰险难行,我独自来得迟晚。

我孤身一人伫立在高高的山巅,云雾在我的脚下缭绕。

白昼昏昏暗暗如同黑夜,东风飘旋神灵降下雨点。

我等待神女,悠然忘却了归去,年岁渐老,谁还能让我容光焕发。

满怀喜悦的女巫,在幽深的竹林深处跋涉,但终因山高路险而耽误了约会时间,竟没能接到山鬼姑娘,这让她懊恼、哀愁。虽如此,但她并没有气馁,心中始终怀着一线希冀,于是便开始在山林间寻找。

诗中正是运用不断转换的画面,生动地表现了女巫的这一寻找过程及其微妙心理。

她忽而登上高山之巅俯瞰深林,但溶溶升腾的山雾,却遮蔽了她焦急顾盼的视野;她忽而行走在幽暗的林丛,但古木森森,昏暗如夜。

此时,天光暗淡,雨打风吹,像极了她内心的写照。那山间飘风、飞洒的阵雨,似乎全为神灵所催发,可山鬼姑娘就是迟迟不肯露面。

她想挽留思慕的人,让他乐而忘返。可惜年华易逝、红颜将老,还有谁能让我再次貌美如花呢?

人们祭祀山灵,无非是想求得她的福佑。现在见不到神灵,自然就没有谁能使我青春长驻了。

“痴情自古空遗恨”,这样哀怨的情绪,这种情深意切的感受,真的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产生共鸣。

恋爱中的人见不到时会想念,在一起时又怕分别,同时又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而变得神经兮兮,胡思乱想。他们甚至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既能留住美丽的容颜,也能留住对方的心意。

爱情里的种种情绪,就像做过山车一样,有高峰也有低谷,让人既享受又害怕,患得患失,焦虑不安。

这段通过描绘山鬼所处的幽深环境、孤独心境以及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展现了诗人内心的复杂情感和深刻的人生哲理。

接下来,为了宽慰年华不再的失落之感,女巫又做了些什么呢?

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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