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席宝田称病得病

本已订好纳妾的日子，没有想到那贱人竟要与人私奔，更没有想到的是，想带他的人私奔的竟是他的亲兵队长。席宝田每想到这里，就气得胃疼。

苗苗那妩媚的样子令他难忘。席宝田舍不得打苗苗，他把苗苗叫到房间单独审问：“你为什么要跟席宝生私奔？”

“我们不是私奔。是我求席将军放我逃走。我要回去报仇，要去杀了龚老狗。”

“你一个弱女子能杀龚将军？放弃这种想法吧，过去的已无法挽回。跟着我好好过日子，我会补偿你的。”

“我内心充满了仇恨，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如果你能帮我杀了龚老狗，我就嫁给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龚将军是奉令平叛。假如苗民不起来闹事，不杀官兵，怎么会招致杀戮呢？”

“假如不是官府欺压苗民，苗民怎么会起来反抗呢？”

席宝田无法说服苗苗，苗苗也无法说动席宝田。

“你再想两天，想通了，下个月初一我们就成亲，如果还没有想通，就到厨房里当烧火丫鬟。”

“那就不用想了。如果你不帮我杀了龚老狗，我宁愿去当烧火丫鬟。”

“好，你明天就到厨房去当烧火丫鬟。”席宝田的心沉了下来，他说完这一句，就摔门而去。

这一天晚上，席宝田彻夜未眠。他想着苗苗说的话，想着荣维良战死沙场，想着龚继昌疯狂屠杀……到底是谁错了呢？席宝生为什么要私放苗苗逃走？他老婆死了，是想与苗苗私奔吗？

想着头痛。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梦见苗苗像幽灵般溜进了他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而他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席老狗，就是你命令龚贼杀我全家的，拿命来！”眼看匕首就要插进他的胸膛，他大叫一声：“有刺客！”亲兵闻声马上冲进来，席宝田从梦中惊醒，“刚才做噩梦了。现在没有事了，你们出去吧。”

梦醒后，他又想起了苗苗那晚拿银簪刺杀龚继昌事，说不定她哪天也会真的刺杀我呢。想想有些害怕。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噩梦又来了——张秀眉不知怎么闯进了他的房间，他怒目双瞪，大声斥责他：“席大将军，你好糊涂呀！朝廷欺压汉人、苗人，你怎么还帮朝廷来杀我们呀？”

“让我们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朝廷，一定能把这腐败、专制的朝廷推翻掉。”

对抗朝廷是要砍头的，殊连九族……想到这里，席宝田又吓醒了。

接着又梦到，他的手下大将联名告御状，慈禧老佛爷派钦差来查办他，说他屠杀无辜，抢劫民财，欺骗朝廷，就地处决……钦差拿着圣旨大叫：“席宝田接旨。”席宝田从床上一跃而起，便吓醒了。看看天还没有大亮，他点起灯，想到隔壁房间马桶里去撒尿。那时普通人家茅厕都在室外，大户人家马桶放在房间里，白天由佣人倒掉粪便，再冲洗干净。席宝田住的是一个套间，他方便要去隔壁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席宝田走路有些摇晃，一只脚迈过门槛，另一只脚却被门槛绊倒了，一只膝盖着地，竟被擦去了一块皮。

“不会是老了吧？这么一个小门槛也迈不过去了。”席宝田有些懊恼、惆怅。解完手，席宝田就去睡回笼觉，一直睡到太阳出来。

席宝田在亲兵的服侍下洗漱，然后去吃早餐。想着昨天晚上的梦，他还心有余悸。没有想到，刚吃完早餐，就有县府衙役来报：“席将军，慈禧老佛爷要召你半月内入京述职。”席宝田一听慈禧老佛爷亲召，想着昨天的梦，便称有病，无法应召。

席宝田本来是没有病的，只是摔了一跤，一只脚膝盖擦破了点皮而已，没有想到这膝盖竟痛得很厉害，请了许多医生来看，用了很多药都不见好。

半个月过去了，慈禧见席宝田不应召，就派钦差前来查看。她嘱咐钦差说：“你带一名御医去，看看席宝田是否真的病了。如果是真病了，就要想办法帮他治好，如果是假病，就要严惩他。”

听说钦差要来，席宝田非常害怕。他担心他的部将会告他的状。

之前打太平军和镇压苗民起义得到的饷银，没有用完的全部存放在他家里，下面的将领多有意见。因为饷银是按带兵数来定的，前次钦差来点兵，各营都虚报了许多数，这些数不该席宝田一人所得。

席宝田按照每营实际人数发放饷银，每位将领另发一千两银子作为奖励。按照当时规定，军队结余的饷银要全部存放在主帅处。可几年过去了，再无战争，这些钱再放在主帅处，岂不变成主帅个人的了？

一位姓唐的千总想召集其他千总找席宝田要一个说法，其他千总或奈于情面或席宝田的威严，都不敢造次。而唐千总回家大兴土木，饷银用了精光，便去找席宝田借。席宝田知道他的用意，便不加思考地说：唐将军家里困难，不用说借，先拿一万银元去用，不够再来。

唐千总见席宝田这样豪爽，拿了钱回家，就不再说饷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