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还是挺遗憾的,遗憾的不是我在荣誉追逐上的失落,而是一种在孝顺字眼里的鄙视感,我很无奈的选择了荣誉的追逐,而忘记了那种强烈到骨子里的血水亲情。

  22号晚上9:35分,我还在认真的背着演讲稿,老娘的来了个电话:老太太走了,我说:走哪儿呢?养老院回花桥了?娘说:去世了?我说:咋就去世了,上周不还好好的吗!娘说:今晚回来吃了点药,晚上九点多就不行了,断气了。我不是11月6号去养老院看过老太太嘛,特意叫上了胖子,还带了点老太太最爱吃的水果,老太太当时在养老院还挺开心的,一个劲儿拉着我说:曾孙媳妇儿嘞……我哄她说下次就一起过来了,您把身体养好哈……老太太一听乐了,连口说了三声:好,好,好。我给她剥了几颗葡萄,她又拉着胖子一阵唠嗑,那精神状态不像一个百岁老人,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用可爱形容最为恰当。时间不早了,我说:太太,我跟胖子走啦,她说:好,转而又说,表带子嘞,哎呀,我下意识才反应过来,她许久前叮嘱过我要拿去修的表带子还安静地躺在我公寓的抽屉里,我立马说:下下周就给您带过来哈,您早点休息嘞,千万注意保暖。掐指一算11月6日到11月22日刚好半个月了,我是不是还是没有说话算数,表还是躺在原地,而人呢却真正的离我远去了,那么我凭什么选择让那块表安安静静,我当真就腾不出时间去修复好一条表带子。遗憾甚是。

22日晚上10:30,我给领导汇报了一下情况,我说我现在一定要回老家见上老太太最后一面,我也不会丢下去武汉的演讲比赛,陪上一个晚上我就赶过来。领导应允了。大晚上的我开着大哥的车往回飙,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却越发平静,我没有哭。很快我便到了家,关好车门,我就和大哥去了老太太躺着的那间房,老娘揭下了盖在老太太脸上的那一张黄纸,说:婆婆啊,陈阳和继伟来看你啦,我和大哥压抑着情绪,淡然地坐在那里,我们好久都没有说话,那个时候安静是我唯一出口,遗憾却成了我长久的入口。冬天的夜还是挺长的,长的不知所措,甚至我不敢闭眼。我是不是还在幻想着老太太突然活过来,站起来,笑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说:阳啊,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现实是老太太去那边找他自己的亲儿子啦,儿子走了15年,想他啦,去那边看看他,余生都在那边陪伴了。

时间与夜的长度比起来,那真的是短暂多了,一眨眼功夫早上6:30,我得启程与老太太告别了,我不忍心再细致的看一眼,我还想着把那种幻想时不时的安放在我的世界里,哪怕真的有一次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大哥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那一刻我想到了小时候在陈家湾的村落里,土房屋,那棵大树,那条滋养我的江水,老太太在那个地方过了大半辈子,她用勤劳和汗水养育了300多个子孙后代,今年农历三月二十二,小花出生,五世同堂,创造着历史。

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宜昌,老太太的一生事迹都在这一个小时的回忆里找到了归宿……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姐姐,她的妹妹,在那个时空里相遇,共同走向新的世界。

半个小时后我又踏上了去武汉比赛的路途,闭上眼睛,老太太走进了我的世界,我带着曾孙媳妇儿,我带着她最爱吃的油条,香蕉,那条不能再晚的修复好的手表站在她的面前……一直不愿把这个梦睡醒。

24日比赛结束,我在回来的路上写下了这段文字。遗憾,眼泪在路上从未停歇,我只想跪在你的坟前跟您说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下辈子我不当曾孙了,我当你的儿子孝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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